她原自恃姿色过人,即便大妇过门,仍可稍稍争宠。
不想见面方知,论姿色秦可卿不仅毫不逊色于她,反要更胜一筹,顿时熄灭争宠的心思,几近万念俱灰。
众人再度落座,俱都无言,一时有些尴尬。
当着众人的面,柳湘莲一时也不知如何调解。
见状,尤二姐起身,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缎包袱,笑说道:“我们姐妹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只准备了两件婴儿兜肚,还请姐姐笑纳,祝姐姐早生贵子,开枝散叶。”
“那倒是谢谢妹妹了。”
秦可卿柔声道谢,命瑞珠收下。
望着年纪与自己相仿,却丰胸纤腰、媚气十足的尤二姐,秦可卿警惕之余,心里只觉好笑:
香菱虽年幼且有几分呆憨之气,犹且知道该叫自己一声“奶奶”,你们姐妹又算什么?
尚未进门呢,张口闭口就是姐姐,分明以“妾”自居的了。
不嫌丢脸倒是其次,也足见要么是挑衅,要么是真傻。
若是挑衅她作为大妇自是不惧,若是真傻,那就更不用担心。
想通关节,她稍解气闷,然仍旧意难平,转过头,瞪了夫君一眼,又伸手越过茶桌,捏住他的胳膊,使劲儿拧了一把,疼的他呲牙咧嘴苦苦忍着。
折磨一番,秦可卿心意大畅,回过头,脸上仍是笑容明媚,关切询问起两位长辈在家中居住是否舒心快意,有何不妥等事。
众人谁又没看到她的小动作?只装作未曾看见。
双方不尴不尬闲聊了一会儿,甄母带头告辞,尤氏母女也随着退去。
待送她们走出院子,柳湘莲也想趁机溜掉。
秦可卿柳眉竖起,一声娇喝:“夫君留步!”
“夫人何事?”柳湘莲转过头,故作镇定询问。
秦可卿面带冷笑,摆动腰肢,风情袅娜的走到他身边,搀他的胳膊,一路强拉进房间。
秦可卿归座,瑞珠、宝珠如哼哈二将站在她身后,秀目大睁,主仆三人大有开堂审问的意思。
她冷着脸,柳眉扬起,凤眸犀利,扬声问道:“夫君,你说香菱孤苦,又说了那一番不着边际的胡话,妾身容她。那不知这尤氏姐妹又是什么缘故?姐妹并收,你倒是挺会享受齐人之福呢!”
这,竟有向凤姐转化的趋势呀!
柳湘莲暗道不妙,面上仍不慌不忙,点头道:“夫人说的不错,的确也是有缘故的,容我慢慢道来。”
“好,妾身洗耳恭听呢。”
秦可卿声音清冷,黛眉挑动,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样子。
柳湘莲无奈,只得继续发挥,拍膝而叹:“此事说来话长,贾珍那混蛋你还记得吧?”
“这又关他什么事儿?”秦可卿蹙眉凝眸。
她也曾听闻贾珍欲要寻她做儿媳,实则心怀不轨,所以印象格外恶劣,提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恶心。
“这尤氏姐妹与贾珍的继室,乃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噗嗤”瑞珠、宝珠本来板着脸站在秦可卿身后,闻言忽然发笑,又及时捂住嘴。
秦可卿回头嗔恼道:“小蹄子,笑什么?”
瑞珠不安,宝珠笑道:“姑娘,不怪我们!都怪姑爷说话逗人发笑!
都异父异母了怎么还是亲姐妹呢?岂不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