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个下手什么的。
第一次在万俟燕的脸上实验的时候,万俟燕被吓了一大跳,捧着自己的脸咋呼了半天。易白梅拍了拍手表功道:“我厉害吧。”万俟燕使劲点头,对她的崇敬又多了一分。两个人上街的时候易白梅会刻意让万俟燕留下长刘海,又让她半眯着眼睛,这样一来,基本已经看不出匈奴人的样子了。
两个人每天都会上街买许多的东西,易白梅也会每天的去打听战事,那守城的兵士都跟他混熟了,问她干嘛打听,易白梅就说有哥哥在易家军里从军,担心亲人的安危。好在易家军虽然又同匈奴有过两次交锋,却没有败象,但是奇怪的是也没能取得大捷。易白梅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自然知道慕容青余的能耐,所以他一点作为都没有的样子让人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虽然东想西想的,可易白梅也没有任何办法。
万俟燕一开始上街的时候还有些局促,整个人脑袋埋得低低的,在跟着易白梅窜了几个铺子之后就明朗了起来,还会透过长刘海偷偷的观望周边的景象。她偶尔还会偷瞧易白梅的脸,这张脸还真是越瞧越好看。万俟燕当然不知道易白梅是个女的,在她的眼中,易白梅是个拯救她于危难的男人。
两个人的相处还算是和谐,在熟悉了以后,易白梅就问了问她的身世。这万俟燕也不能算是匈奴人,她的生父是一个大户的员外,生母是一位来塔匪做工的匈奴女子。她的母亲不同于一般的匈奴女子高大,相反,更像是西域的女人,睫毛长,眼睛深邃,长得颇有风味,这一到塔匪就被那员外给相中了,就纳了妾。
员外本身就有好几房的妇人,新鲜劲儿一过就忘了这个女人。又因为是外族女子,到底是隔了一层的,这女人在塔匪的日子并不好过。生了万俟燕以后郁郁而终。这万俟燕没了娘,又是个丫头,赔钱货,就在府中当下人一样的生活着。连姓氏都是从了母姓。前些时候塔匪打起了仗,员外一家人迁居回了中原,就把她扔了下来。每日就靠乞讨为生。
这身世也算是曲折,可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同情的地方。易白梅听得昏昏欲睡,对她也没了什么探究意思,万俟燕也乖觉,就住了嘴,给她打了水洗漱,伺候她上了床。易白梅对于万俟燕这个人还是很满意的,而且她让自己有一种亲近感,就好像在宫中的时候,那个寡言少语的腊梅一样,让自己能够安心。
夏季的暴雨又开始轰隆隆的往下倾倒。易白梅还记得昨年秋天那场连绵不绝的雨水,将整个景朝王朝都泡在了雨水中,将她也困在那湿漉漉的宫墙里,如今,总算是出来了,总算是要找到自由了,易白梅祈求老天,让这样的日子再长一点吧。
站在屋檐下看了会儿雨,易白梅还是决定出去打探一下易家军的情况,万俟燕撑着雨伞跟在后面,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出了门。雨水滴答在青石板上,鞋尖很快就晕湿一大片,街边的屋檐下一道道水柱飞泻而下,倒是颇有些意思,易白梅摇晃来摇晃去的,万俟燕为了给她撑伞,只好跟着她摇来摇去,自己的身上倒是淋湿了一大片,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易白梅照例是在每天打探消息的城门询问战况,那士兵与他已经很是熟识了。在说完一切照旧之后,还同他多讲了几句话。因为易白梅相貌过于俊美,所以这些士兵都忍不住多了几眼。两个人问完,就一路回返。万俟燕突然问易白梅:“你很担心你的亲人吗?”“对啊。”易白梅点点头:“很担心,可是我又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真的。”万俟燕低头喃喃:“真好。”“好什么?”易白梅不解。“我就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担心谁。”万俟燕说。她生下来母亲就死了,父亲就是府中的老爷,别说亲情了,简直就是可望不可及。在被抛弃的时候还搜走了所有的衣物,就这样将她赶到了大街。她当日有多害怕啊,站在大街上双脚颤抖,根本无法挪步,只好很丢脸的蹲在大街上,蹲了一整夜。
“说什么呢,你不是跟着我吗?以后担心我就对了。”易白梅大大咧咧的说。万俟燕就恩了一声,笑得十分甜,她身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可易白梅给她黏的假体和易容的粉末就扑啦啦的掉了一半。易白梅这才发觉她刚才淋了雨,脸上的东西早就被弄得很模糊了,而且头发也湿漉漉的分在一边,眼睛中的绿色越发明显。
易白梅骇了一跳,赶紧的拉着万俟燕要回去。可这二人还没走到巷子口,就让一队士兵给拦住了。其中一个熟脸孔的指着易白梅和万俟燕说:“就是他们,每天都来打探军中的消息,其中一个还是匈奴人!”
第 56 章
易白梅和万俟燕被当做奸细给抓了起来。被抓的时候万俟燕努力挣扎,说不关易白梅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那些兵士也粗鲁得很,把万俟燕使劲敲打了一番。易白梅倒是很镇静,扶起万俟燕乖乖得跟在那些士兵后面。
这个奸细的事情自然不是交给地方官查,而是交给军队中的人去查。如今驻扎在塔匪城的几万人有一半都是易家军,这管奸细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易白梅寻思要是能遇见熟人就好办了。如果不行,至少她可以向秦芷见要个人情。她明白,秦芷见定不会将她抓出来交给景朝帝。
被带到了西城像是营房似的地方,周围有很多密集的士兵,朝着他们的打量都是意味深长,没办法,这当兵也是个辛苦活,万俟燕和易白梅淋了雨都恢复了女儿的样貌,被垂涎也是正常的。万俟燕一直悔恨的低着头,并没有发现易白梅有些不对劲。
被弄到一个简易的院子里,廊下还站了一些人,个个都是衣衫褴褛的匈奴人,偶尔一两个中原人混在里面也是战战兢兢的样子。易白梅和万俟燕被扔到一边,易白梅就向着转身要离开的士兵说:“去把你们的统领叫来,我有话要跟他说!”那士兵有些啼笑皆非:“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一边待着去!”易白梅着急,赶紧说:“我有匈奴的事情禀报,要是耽误了军情,你到时候别后悔!”那士兵看易白梅言之凿凿的表情,只好皱着眉头:“那你等一会儿。”
等那些士兵离开,易白梅就拍了拍万俟燕的肩膀:“别哭了,没事的。”万俟燕抬起头:“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易白梅将她的眼泪轻轻擦去:“我不是还没死呢嘛。死了你再哭丧。”万俟哽咽一声,眼前清晰出来,看着易白梅的脸又吃惊起来:“你……你……你的脸。”易白梅就捏了捏自己的脸:“怎么样,现在好看还是以前好看。”万俟燕吃惊的捂着嘴:“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易白梅笑笑:“那是你笨嘛。”
万俟燕还纠结在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笨蛋的情节中。院门又被打开,刚刚捉拿他们的兵士走了过来:“你们两个跟我来。”两个人跟着他绕了几圈,总算在一座比较大的院门口站住了。“一会儿由总兵大人亲自审问你们。你最好真的有事要禀报。”那士兵恐吓道。易白梅瞧他恶狠狠的,也不在意,只是问:“你们总兵叫什么?”“问这么多干嘛,赶紧的进去!”
这城中关于奸细的审查都是由军机处来负责的。军机处的总兵姓倪,有五十岁了,跟易守铭的年纪差不多,以前是个文人出身,大概是因为时运不好,混了大半辈子,也就混了个总兵当当,为人的时候颇有些怨气。他今日听说有奸细说要见自己,本来不想见,又听说是两位极貌美的女子,这才让人领了过来。倪总兵名守业,听见门响的时候还在寻思要不要将这两个女子用刑。可是门一打开他就愣住了。
倪守业是易守铭的手下,也就是说易守铭当做掌上明珠捧了十来年的易白梅他是认识的。十来年过去了,易白梅的样貌多多少少发生了变化,可是有她这种长相的女人实在寥寥,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