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伤害叶娅楠,她故意说:“更何况,这孩子指不定是谁的。”
她的来意,叶娅楠了然,她感叹唐玉珍的自负,却更为她的一句“孩子指不定是谁的”而感到悲哀,看来,她若不说几句,唐玉珍肯定会一直缠着她:“阿姨多虑了。郝宇与谁结婚,与我无关,他的婚事我更没兴趣。” 这样,应该行了吧。
虽然叶娅楠如此表态,但是唐玉珍仍旧不放心,她一改之前的不耐烦,话语里的火药味也稍稍缓解:“叶娅楠,不是阿姨说你,你一个女孩子,如果未婚生子的话,将来还怎么嫁人?你和家人因此会遭受多少人的白眼?”她真的很担心叶娅楠将孩子生下来会影响到郝宇的婚姻,所以决定要说服她将孩子打掉,“现在月份还小,做手术的话也不会太影响身体。我认识妇科方面的专家,可以带你去… …”
“我的事,不劳阿姨费心。”她的意图太明显了,叶娅楠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我可是为你着想。”唐玉珍央央不快,她明知道自己的说法做法不妥,可是为了儿子,做恶人,做坏人,她也愿意,“这孩子要是生下来就是私生子了,不仅会毁了你的前途,还会毁了你的一生。”她故意吓她,“你难道愿意因为一个小小的决定而延误自己一生吗?”
“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对于孩子,叶娅楠还尚未做出决定,可是,她却不想再听唐玉珍讲下去了,不与她说,躲她总行吧,说完,大步走出阳台。
“你如果不听我的,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唐玉珍朝着叶娅楠的背影大声说道。
叶娅楠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却在走出阳台后微微一怔,安哲瀚不知何时站在阳台外,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来了多久,应该全听到了吧。
“伯父在等你。”安哲瀚说。
叶娅楠匆匆看他一眼,微微低头,从他身边走过,她想要走快些,可每一步都觉得很沉,沉得她心痛,沉得她疲惫。
夜暮降临,霓虹闪烁,南河人的夜生活已经拉开帷幕。
夏夜,炽热的气流中带着烦燥,告别叶远航后,安哲瀚提议送叶娅楠回家,她想跟他讲明白,所以没有拒绝,跟在他的身后,坐上他的车。
外面虽然很热,可车内开了冷气温度刚刚好。可即使再合适的空气,再轻柔舒缓的音乐,都让叶娅楠的心安静不下来。她微微纳闷,他听见了为何不质问她?甚至之前在父亲病房里,他还很配合的告诉叶远航是在走廊上遇见她的。
曾经,她很犹豫痛苦,小生命的事,要不要告诉他,或者该如何告诉他。可现在,他听到了,反而让她有种难以言明的解脱感。事已至此,毫无退路,也该是她坦诚的时候了。
“花瓶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的。”叶娅楠的喉咙有些干涩,苦楚漫延开来,甚至,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慢半拍的心跳。她想,她这样说,他应该能明白的。
安哲瀚开着车,他的目光看着前方,手放在方向盘上,听她说完,他蓦然侧眸:“你已经是花瓶的主人了,这事,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跟一个腹黑的人沟通,跟一个不配合她的思路说话的人沟通,真的让她难以轻松。叶娅楠闭眸,黑暗让她完全没有安全感,于是她坦诚道:“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安哲瀚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专注的开车,甚至还开玩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现在才反悔,晚了。”
叶娅楠心里憋得难受,低声道:“我又不是君子… …”
“当然,”他淡然一笑,转而看了看她,颇为玩味的说:“你是女子,这一点我很清楚。”
若是平日,他的话准会惹她生气或者心跳加快,可现在,听在耳里,却是一股百般不清楚的滋味,“安哲瀚… …”
“是哲瀚。”他纠正她。
叶娅楠不语,沮丧的侧头,目光落在窗外,霓虹闪烁,可她的思绪,却始终静不下来。
“不就是一个称呼,怎么还纠正不过来?”安哲瀚的声音带着磁性,话语里似乎带着丝责备,又似乎带着几分玩味,“我很置疑,依你这样的接受程度如何去教好孩子们的学习。”
他明明听见她与唐玉珍的谈话,却又为何故意这样岔开话题,她心一沉,深呼吸之后,带着几分绝望坦白,或许这样,他能听得懂了吧:“我怀孕了… …”
安哲瀚的手在方向盘上拍了拍,“那我们的婚事得提前了。”他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你说是七月好还是八月好?”
叶娅楠微怔,看他,颇有些不理解,提醒道:“我怀的是别人的孩子。”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未来的妻子怀着其他男人的孩子。
安哲瀚唇微抿,食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轻轻打着节拍,不质问,不生气,反倒说:“可孩子也是你的。”
“你——”叶娅楠有些郁闷,无奈的摇头道:“安哲瀚,我没心情跟你斗嘴。”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自己的遭遇,更是不解他为何没有她意料中的生气与黑脸:“我现在的情况… …我真的不想欺骗你,我们真的不能结婚。”
“如果孩子是我的呢?”
叶娅楠心里涩涩的很苦,她懊恼的吐出心里话:“我不想跟你开这种玩笑。”这个男人,是以取笑她为乐吗?想到自己的遭遇,她难过极了,将脸埋在手掌里,而后微微抽泣着。
她坐在副驾上,纤瘦的身体显得特别的单薄,安哲瀚将手伸过去想要安慰她,可手却停在半空,而后收回。
好一会儿,叶娅楠才抬起头来,发现不知何时车已经停在一处街心公园边,而他,正将纸巾递给她,“谢谢你对我父母的关心,过几天,我就会告诉他们我们分手了,”还好,事先父母不知道他们打算结婚。
“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沉默之后,安哲瀚说话了,他没看她,而是看着前方,“不是你单方面找借口说不结就不结的。”
借口?她早就跟他说清楚了,他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明白?
而按常理来说,任何男人都不会跟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结婚的,“安哲瀚,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对于她来说,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带给她的只是痛苦与难堪的回忆,可此时,她却决定向他坦白:“甚至,我连他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那晚的境遇不堪回首,她又如何能启齿说出暗夜失身的事?
“如果你用孩子来作为不跟我结婚的理由,我不接受。”他看她,目光里,少了往日的调侃与淡漠,多了一份认真,“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结婚,那么这个孩子的父亲就是我。这样的条件关系,是完全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