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越是推让,岑炳越要再劝。
“非朱八哥不可担此大任。”
朱武再拒:“岑兄弟莫要害我,更莫要连累众家兄弟。”
“八哥执意不肯……莫非此行不成了?”
岑炳观山隼早有眼红不耐之色,恨不能上手夺了地图去。可正因如此,岑炳只管和朱武再三推让,却也绝不可能交与他。
吴自勉则稳坐不动,静观一旁。
“岂可言放弃!受困在这鸟山头,早晚是个死,好容易得了这地图,有了脱困的法子,怎有轻易又放手的道理?”朱武急的双脚一跳,“依俺说,这图是岑兄弟绘的,这法子也是岑兄弟一人想的,就该岑兄弟当这个家,做这个主。俺三个白捡了便宜,跟着享福,都还得向岑兄弟磕个响头。”
“万万不可。”轮到岑炳婉拒,“此行偷渡武阳关乃头等大事,某人微言轻,年纪又浅,怎担得起这般大任?”
朱武再劝:“俺说担得起便担得起。”
岑炳再让:“着实担不起,八哥捧杀小弟了。”
“你二人没一个爽快的!”山隼再也坐不住了,“要干便干,不干便拉倒,磨磨蹭蹭做甚!”
又把目光投向吴自勉:“老狗从来呱噪,今儿个咋不说话,变哑巴了?”
“既是山隼统领有命,老夫也来啰嗦两言,道句公道话。”
吴自勉捻须而笑,团团一揖,
“自古英雄出少年,甘罗十二岁建功,授上卿,霍去病十八岁击匈奴,获封冠军侯……咳咳,远的不说了。陇西郡王李克用,如今雄踞河东,威名震八方,实乃天下第一强藩,回想当年领兵剿庞勋时,也不过十五岁。若说岑统领年岁浅,便无法担大任,老夫绝不敢苟同。
“莫非四人中老夫年龄最长,便让老夫来号令诸统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是以当以才能而论人,绝非年岁。
“我等受困此地徨然无措,唯岑统领一人独闯桐柏山,此乃胆气非凡也;岑统领丈量山路,手绘地图,我等几人谁可效仿,此乃真才干也;凭此地图,再谋偷渡险关之法,思虑齐全,可见智谋兼备也;有此良方,却不肯一人独占,愿分诸我等,更可见重情重义、胸襟广阔。
“有此胆气、才干、智谋、情义四者俱全,这一人号令之责,非岑统领其谁?”
岑炳料知吴自勉定会推举自己,然没料到他竟毫不含糊,立场鲜明,且能发出这一通大论来,句句铿锵有力,令人叫绝。
朱武听罢,拍手赞同:“俺也这么想,……只是没吴老儿讲得好听。”
事已至此,山隼唯暗骂岑炳狡诈、老狗善辩,再无他话。
“岑统领高明得很,佩服佩服,就不必再假惺惺推让了,赶紧接了好议正事。”
岑炳苦笑回应:“小弟不才,可也不敢负了哥哥们的好心,当勉力为之。只盼往后有了难处,几位哥哥多方照应些。”
接了号令之职,肯定会有人心有不满。至少山隼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
接下来商议具体法子时,岑炳收敛锋芒,小心谨慎。
如何号令通行,如何奖有功罚有过,他都不置可否,全由那三人商定,只做个点头翁。
至于如何行惩罚之实,他坚持交由各部统领自行处置,自己只占个督察之名,绝不插手。
……
往后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