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斗过百合之上,花冲突然罢手跳出战团,止二人道:“你们二人且慢动手!”
燕飞和燕峰各自停手,花冲道:“你们两个武功不弱,配合默契,江湖中已经有十年时间没有人能与我战过百合之上了!以你们的武功,足以称雄于江湖,何必背上黑榜之名呢?”
燕飞冷哼道:“想收买我们?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你休想让我们叛出师门!我燕飞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师父的事!”
二人背后的夏侯仁道:“你们两个恐怕也难以赢他,他说的没错,能和他斗过百合以上的,江湖中的确没有几人,恐怕除了夏遂良,别人很难做到了。你们不必和他纠缠,直接将为师所创的杀招用出来,将这厮解决了!”
“是!”燕飞和燕峰齐声答应,两人再次左右齐出,双剑合璧,继续朝花冲开始猛攻,但与刚才不同,一连十余招过后,燕飞突然上前,一道凌厉的剑光直逼花冲,剑尖朝花冲的心窝处刺去!
花冲闪身避开,燕飞上前,横剑再刺!花冲再闪!花冲一面闪避着燕飞的剑,一面却紧紧注意着一直没有动作,在帮伺机的燕峰!一个狂攻,一个不动,这与二人之前的打法不同,夏侯仁让他们施展杀招,看燕飞的攻势虽猛,但却是明显的佯攻,想取胜花冲,必然要有奇招在后才行!
燕峰的身子动了,朝着花冲的侧翼游走,显然是想一前一后,夹击花冲,就在花冲的眼神随着燕峰移动的刹那,燕飞再次扑向花冲,整个人如同一面墙一样,倒向花冲,剑光缭绕,绚烂夺目,这一剑已经极尽其所能,漫天剑影朝着花冲的身体刺来。
花冲并未被这闪烁的剑光所迷惑,因为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假象能蒙蔽他的眼,却不会影响到他的心!花冲出手了,一剑刺出,同时身子微微一斜,燕飞的长剑贴着他的肩膀划过,胳膊上的衣服被撕破,右臂也被剑锋割裂了一个口子!但花冲的剑也透过了燕飞的身体!这个小五义里面有名的大盗,曾经入宫夺宝,这一次在他的世界里,又成了夏侯仁的弟子,不愿悔改,花冲不想留下他的性命!
一剑刺入了燕飞的心窝,花冲睁开了眼睛,他要对付燕飞的后招,他需要观察这个后招的来源——燕峰!这一剑已经拼尽了燕飞的全力,如果杀招就是这一招,那杀招中的奇招后手,必然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但花冲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诡异的一幕,燕峰就站在他的侧面,并未出手,而燕飞则面带微笑,仿佛没有感受到这穿心一剑的痛苦!
就在花冲微一愣神的时间,燕飞的胸前突然裂开,血花四溅!几滴鲜血落在花冲的脸上,一点银光从血雾中射出,根本没给花冲一丝反应的机会!这道银光冲破了燕飞的身体,刺入花冲的心窝!
这是花冲与死亡最为接近的一次!刺痛感传遍了他的全身,在武林中纵横三十年,还没有任何一次,有人能刺中他的心脏!那道银光落地,是一枚造型奇特的袖箭!上面的血槽都是螺旋性,所以自燕飞体内射出的时候会打出那一片血雾!而螺旋形带给这枚袖箭的穿透力也大的惊人!穿过了燕飞的身体,还能重重的击在花冲的心窝!
燕飞脸上的笑容定格了,就在那枚暗器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他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一招他们师徒实验过无数次,甚至他们还抓来过一个自幼修习横练的少林高手,依然没能闭住这枚特制的暗器!
花冲拔出宝剑,朝燕飞道:“二十年前,我在朝天岭大寨主王继贤的身上得到了一件宝甲,名叫唐猊铠,这是它第一次派上用场!你可以瞑目了!”
燕飞的尸体倒下,露出了他背后同样一脸惊讶的夏侯仁,而夏侯仁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装袖箭的射桶!这是一套特制的暗器,因为夏侯仁的手不方便,所以这个暗器的机簧只有一个大按钮,用力按下,袖箭就会发射!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毁在了一件几乎从未出现在江湖中宝甲上!夏侯仁虽然当年就知道这件宝物是王继贤所有,但不知道王继贤死后,此宝作为赏赐,赠给了花冲,而花冲那时候已经站在了武道的巅峰,这件宝甲几乎从未派上过用场,而这一次却救了花冲一命!
花冲抬起还在滴血的宝剑,剑指夏侯仁道:“夏侯仁,你已经没有了杀招,受死吧!”
第三白二十二章 风卷云舒
夏侯仁带着不甘和遗憾倒下了,最后的一次努力也化作泡影,二十年的等待,二十年的努力,自认为打造出了一对连死亡都不畏惧的人形兵器,却因为一件铠甲彻底的失败了!
燕峰的手里还提着宝剑,但却已经无力出手了,花冲击杀燕飞尚不足以震撼他,但一剑刺穿夏侯仁咽喉时的速度与决绝,已经深深地震慑住了燕峰。
“燕峰,我给你两条道路,第一,投入我门下,随我学艺,算我杀了燕飞的补偿。第二,现在离开,找个地方继续练武,跟你师父一样,坠入魔道,越陷越深。不过你日后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仇,无论是登门讨战,还是暗中下手,我花冲绝不含糊。”
燕峰弃剑于地,低头道:“与你为敌,恐怕我今生都无力报仇!”
“那你打算拜我为师吗?我会尽我全力去培养你,你父亲是江湖义侠,你哥哥又因为夏侯仁死在我的手里,我想补偿你。”
“不必了,没有师父,我们兄弟多少年前就已经成了饿死鬼,能活到现在都是师父给我们的命,如今哥哥死了,师父也死了,我燕峰绝不独活!”
燕峰如同疯了一样,双手狂舞,如同一个泼妇相仿,朝着花冲疯狂的抓来,甚至张开嘴打算来咬花冲!没有什么招式,更没有一丝武者的形象,他已经疯了!
花冲一掌拍在他的心窝,燕峰如同断线风筝一样飞出,落在燕飞的死尸身边。燕峰颤抖着伸出手,拉了拉已经死去的哥哥,嘴里含糊不清,夹杂着血迹说道:“哥哥,我来了……”
两个优秀的青年武者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两人都只有三十来岁,同样年纪的徐良、卢珍等人在同样的擂台上获得了属于自己的荣誉,而这两个人则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花冲转过身,朝着主席台上的三位堂主大声道:“三位堂主,这三个人我希望可以被抬下去好好安葬。”
主席台上的夏遂良征得师父首肯之后,也对三位堂主道:“三位堂主,夏侯仁虽然晚年作恶,位列黑榜第一,但终究是源于当年峨眉一役对他的打击太大,患了失心疯。他毕竟还是昔日的上三门总门长,我希望能派人将他和他弟子们的尸首送回峨眉山安葬,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台下的峨眉派主尚芸凤也起身道:“三位堂主,夏师兄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大师兄虽然现在是黑榜第一的恶人,但毕竟也曾经是我的掌门师兄,他的弟子同样是我峨眉传人,这三个人的尸体,我希望亲自带回峨眉山。”
白金堂起身道:“两位宗主说的甚是,贫僧我代表三教堂表示,夏侯仁已死,其名字可以撤出黑榜,尸首如何处理,两位宗主可以自行协商。”
夏、尚二人齐声道:“多谢堂主。”
碧霞宫的几个小道士将三具尸体从擂台上抬走,清理干净擂台,花冲则一直站在擂台上。擂台重新恢复,花冲朝主席台上的夏遂良道:“大师伯,展兄自承不敌,夏侯仁师徒身死,放眼武林,能与我交锋的再无几人。我花冲斗胆卖狂,想请您上台。”
夏遂良笑道:“不必了,刚才夏侯仁那一击,如果是我,已经死了,你现在还活着,我认输!”
“大师伯,这可不对,若非宝甲护身,我刚才也会死在擂台啊,这不能说明您不行,我从小一直受您和二师伯以及两位师父的教诲,虽然切磋过武功,但从未与您有过这种擂台交锋,这莲花会三十年一度,您也不想留下遗憾吧?”
夏遂良朗声笑道:“老夫我一生未曾败阵,难道今日非要败在你手里,才算不留遗憾吗?别在激将了,我是不会与你一战的,三位堂主,老夫认输了。今年我夏遂良已经七十岁了,恩师自幼出家修行,得以百岁高龄还能在此列席,我夏遂良如今妻儿老小,不再是当年的修道之人,自问不会有师父那般高寿,这武林前十也好,江湖第一也罢,早就是过眼云烟了,这前十之中,就不必有我的名字了!”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这次众望所归的第一高手夏遂良竟然不愿出手了,甘愿退出前十的争夺!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的时候,夏遂良则继续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江湖之中人才辈出,三十年前,老夫何曾想过,当年这些晚生后辈如今各个势力不亚于我?我老了,该让位了,老夫宣布,自今日起,这莲花一宗两派的宗主由花冲接任,明日我们仍然在此举行继任仪式,同时我与师父和几位师弟都已经商议好了,莲花宗下两个派主职位,由路素珍和甘兰娘接任,下面四个掌门之位,则由花冲门下的四个弟子徐良、韩光、白云瑞、孙玉继任!”
英雄榜上的十个名字终于尘埃落定,而江湖上的五大宗主、十三派主与三十年前也已经完全不同,八十一门之中,几个小门派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几个新的门派又借机出现,武林中依旧是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江湖上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些英雄豪杰了。
武林圣会结束之后,群雄并未离开,次日的莲花宗主继任大典依然是江湖上最隆重的活动,自从花冲辞官归隐,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是江湖上最大的话题,但这一次却是他最后一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