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汉佛跟白江鹑眼见着这一番惊变,不由得一个个绷紧了神经,反倒是年纪还小,还未定性的石水皱着眉,问:“门主,你是说,彼丘是叛徒?”
“色欲熏心。”李相夷淡淡地瞥了眼地上无法瞑目的尸体,才厌恶地将视线转回了一脸仇恨的云彼丘身上:“角丽谯在江湖中名声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因为她的一点魅功,你便丢盔弃甲,又怎么做到我们当初所说的锄强扶弱,维护武林公义?”
云彼丘惨笑了一下:“你不会懂的。”
“你连情爱都不识,又怎么会懂的我对她的情谊……”
在一旁听着的乔婉娩咬了咬下唇,却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不是这样的。”
她见过少年满眼欢喜地跑向心上人,也见过他不经意间敞开的领口下藏着的痕迹,甚至还见过他出门在外,不知看到了什么便弯了眼睛时流露出的思念。
李相夷并非不懂情爱,只是未曾将这些与他们分享。
“我是不懂。”李相夷却并被他转移了注意。
少年眉眼间尽是锋利与冷意:“我只知道,你被妖女迷惑,打算对我下毒。你可知,她要对我下的是什么?”
早已拿到了毒药的云彼丘忍不住抬手掩在了腰间的荷包上。
直到这时,他才从角丽谯被杀的失意中勉强回过神来。
这几日的挣扎在今夜心爱的女子到访时,已经尽数化作了柔肠,他在不久前才接过了角丽谯送来的碧茶,并且答应在两日后下在李相夷的茶水中。
“彼丘?”纪汉佛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一直为四顾门付出良多的兄弟,“你糊涂啊!”
云彼丘只是沉默地低下头,闷不吭声。
石水却不肯罢休,只是冲上来一拳打在他脸上,揪住他的领子质问:“你要对门主下毒?你怎么敢!她让你下的是什么毒,门主在问你的话!”
他被打了好几下,两颊都已经肿起,白江鹑有些看不下去,扯着石水的手臂想将人拉回来,但他一身武功还比不上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敢真的用力,只好嘴里不断喊着:“好了,好了,你先收收手。”
李相夷不愿意再看这场闹剧,只是站起身,冷声道:“云彼丘与金鸳盟魔女勾结,现革除身上院长之位,押入一百八十八牢。”
白江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旁边沉着脸的纪汉佛,到底没有再说话。
倒是肖紫衿忽然出声道:“相夷,彼丘到底与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如今只是被妖女蛊惑,也没有真的犯下错事,也不必将他押入一百八十八牢这么严重吧?”
“那什么才叫严重,肖大侠?”鹤之舟没有给少年再开口的机会,他已经看出他心情的低落,便不愿他再与肖紫衿这伪君子多费口舌。
“金鸳盟乃是魔教,角丽谯是魔教圣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云彼丘遇到角丽谯后不单只没有为武林除恶,反倒被其蛊惑,欲对正道魁首不利,这难道不算大事?”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肖大侠可曾想过相夷真的中毒的后果?”
“碧茶乃是天下至毒,还是散功毒,沾染上了想要以内力压制或是将其逼出体外都是极难的事,故而中毒者无药可解,唯有一死。”
鹤之舟站起身,走到肖紫衿跟前:“如今武林能与金鸳盟盟主笛飞声一战的唯有相夷,若是相夷出了什么事,你觉得四顾门会如何?”
“你们平日里应当有与相夷切磋过吧?肖大侠能在认真起来的相夷剑下走过几招呢?百招?十招?又或者是……一招?”
“笛飞声与相夷相当,也就是说,你们甚至不是笛飞声一击之敌。”
“届时大家都战死,四顾门四分五裂,笛飞声一统武林,金鸳盟成了武林魁首。”他走到面色越发紧绷的纪汉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的结果,不算严重吗?”
肖紫衿不再接话,而纪汉佛则是上前一步,扣住了云彼丘的手臂跟肩膀:“我亲自押送云彼丘进龙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