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侍卫没有阻拦。姜晏乔终能入内。她迎面朝着最关爱自己的两人跪下,跪出了重重响动。
她仰着头红着眼:“父皇,母后。”
外头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屋里已点起了烛火。这点亮光全入在姜晏乔眼中,带起了她眼内光亮。
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意:“父皇,我不要成婚了。”
她竟能顺利跑到父皇母后面前,竟能成功告上状。
竟——
“怎么不要成婚了。你大婚之日跑到宫里来做什么?”宣隆帝问她。
姜晏乔早倦了一次次和人说自己遭受了什么。说了下次也会被忘。
她还是必须对自己的父皇母后说:“驸马为了一个女子,和太监吴二小一起想刺杀我。谭公公不知怎么,也意图谋害我。云嬷嬷,云嬷嬷是他的人。”
姜晏乔掩去了他的谭公公的杀机,只说:“谭公公另有所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刚还将我带去金水河边。”
宣隆帝脸沉下。
一场大婚,人人都想要杀公主?听上去极为荒谬,荒谬到宣隆帝不想去信。
“你先起来。”宣隆帝说了声,招了招手,示意姜晏乔上前。
姜晏乔从地上起身,来到父皇跟前:“父皇。”
宣隆帝见着人哭得眼都肿了,哪怕脸上神情不善,还是免不了放低声音:“你大婚之日入宫,传出去不好听。谭公公自作主张带你去偏僻地方,好歹给你留了颜面。”
他替谭公公说话,又安抚着人:“等他回来,朕定替你罚他。”
姜晏乔想要说谭公公是真的要杀她,就听父皇说:“谢南川怎敢欺你?他欺你,你欺回去。你要是不想管他,交给知潼就是。”
宣隆帝拍了拍姜晏乔的脑袋:“我的永乐,实在太过心善。连驸马这点小事都要哭哭啼啼来寻朕。”
姜晏乔望着关切容貌模糊的父皇,听着他将她死去活来的痛苦源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哑然说不出话。好似她的死,就像谢南川和谭公公,能三言两语带过。
宣隆帝转向皇后:“云嬷嬷是你点给永乐的人吧。”
“是。”皇后颔首,“永乐脾气好。反让在宫中待久了的云嬷嬷成了刁奴。今夜就换个性子好些的嬷嬷去公主府。”
天大的事,在他们眼里也是小事。
张张嘴,换个人而已。
姜晏乔身子发麻。
她的心在呐喊“不是这样不该这样”,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下方刚一
起进门跪下的知潼并没有起来。她开口:“臣有事禀。”
宣隆帝看向女官知潼:“起身说。”
知潼领命起身:“谢陛下。”
她不卑不亢:“臣跟随殿下一路前往公主府。收押太监吴二小时,从吴二小身上搜出武器。此已说明,今日大婚时日,宫人随身物件查验有所疏漏。”
宣隆帝和孟皇后静听着。
“臣与殿下折返宫中,并无诏令与令牌,一路无阻。此又说明,今日宫中侍卫值守疏忽。”
宣隆帝冷哼一声。
他身旁不远处,负责宫内侍卫守备的武将当场跪下,后背发凉。
知潼没被冷哼吓到,依旧冷静说着:“臣与殿下碰见谭公公。谭公公领两名侍卫,已杀死卢妃身边小太监一名。谭公公试图谋害殿下,被殿下刺伤。此事全然属实,陛下与娘娘可招人查验。”
知潼语气加重:“公主府与宫中如今有异,殿下一路所遇,无一小事。能到陛下和娘娘面前,已是千难万难。绝非为小事哭哭啼啼可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