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示威一样,她故意昂起头挑衅的看着晏殊,眼神里满是的不屑:
“听见了又怎样?那么小点儿个小东西,还有种来跟我打架是咋的?打架老娘也奉陪到底!”
秋香的声音很大,像是生怕堤坝耕地里的人听不见一样故意提高嗓子喊。
田里干活的男人女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正愁没有八卦事件来充当干活动力,这个时候不约而同放下了锄头把脑袋杵在锄头把上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晏殊只感觉自己气到浑身发抖。
她默默把背篓放在了地上。
在猪草里一阵摸索,她就摸到了那把镰刀。镰刀在林晏殊手里闪着亮闪闪的银光,看起来明亮晃眼。那是早上父亲林连生才给她磨的,让她割猪草用的。
她拿着弯弯的镰刀立在高高的堤坝上看着河边的秋香,像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冲上战场跟对方厮杀扑打的战士。
她觉得这个叫秋香的女人太恶毒了!此刻她正把自己的脸跟尊严狠狠的踩在脚上摩擦。
她发誓秋香要是再敢从嘴里说出一个不好听的来,她就会随时扔出去手里的镰刀削了她的脑袋。
林晏殊扬起手里的镰刀,死死看着低处的秋香,眼神里像是有仇恨的火焰在不停燃烧。
裕丰媳妇看到晏殊手里的镰刀和动作了,心里一阵发怵。她生怕下一秒,晏殊手里的镰刀一个不小心就会飞过来祸及到自己。
三两下摆完衣服,裕丰媳妇儿抓了衣服端着盆子脚下生风的跑了。
秋香扭头看到林晏殊的眼神也怕了。
她看了林晏殊手里的镰刀,抓了篮子就依靠地势挨着墙坝里头的墙壁开始开溜!因为眼神冰冷的晏殊现在就站在她头顶的位置。
秋香没想到才7岁的林晏殊,看人的眼神里竟然满是仇恨的火焰!一个小女孩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戾气,要自己真惹到她,真怕镰刀会立马朝她飞下来。
想到堤坝里边正等着看笑话的村里人,秋香又不想让人觉得她认怂,于是直等到自己跑远了她才敢一边慢慢走一边朝着林晏殊喊:
“大人的事,小孩儿不要瞎掺和!小贱货!回去告诉你妈,以后她要再敢跟我公公见面,哪天再被我跟我婆婆逮到,我们就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
秋香跑远了,林晏殊重重叹了口气,她背起背篓离开了河边。
秋香还有脸说她妈妈李春华,她婆婆跟那个放羊的生道爷好了一辈子,白天黑夜在一起厮混,村里人早就习以为常了。还有那个金枝婶,她老公常年在矿上,她跟村里的老光棍根本不避人,连吃住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林晏殊想不明白:村里那些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人为什么不离婚?
那些偷情男女都口口声声为了孩子、家人才不离婚,但是在他们为了身体上片刻的欢愉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时根本不顾及孩子们跟家人的脸面和尊严!
林晏殊发誓:如果未来有一天自己结婚,哪怕不爱了,她也要光明正大的离婚,绝不让自己的孩子步自己的后尘有一个出轨的母亲。
回到家,林连生正蹲在猪圈边喂猪。
看女儿晏殊回来,他默默接过了背篓。看晏殊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他内心就一阵苦涩心疼。
他后悔昨晚上冲动做的事了。
晏清、晏殊、晏贞都小,毕竟还是孩子。现在冷不防把他们卷进来,他们的心理和成长难免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怎么了?是不是村里谁说你啥了?”林连生摸摸晏殊脑袋问。
“爸,她们说妈坏话,说她不正经,还骂咱们……”晏殊鼻子一酸,眼泪簌簌掉下来。
“唉……不怪别人!你妈跟谁不睡?怪得了谁?”
“别多想,好好上学!晏殊啊……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个稳重正派、顾家的女人,千万不敢像你妈一样!”说话间林连生也红了眼眶。
日子一天天过去,卧床半个月的李春华又开始在村里万众瞩目的注视下下地干活了。只是,面对村里人,她昔日强势坚毅的形象日渐式微变得沉默很多,腰也弯下去很多。
那天,林晏殊似乎一夜长大,但心也死了。
有月亮的那晚,她见到了最肮脏的场面,心底也由此滋生了对世间所有肮脏男人的厌恶,更在心底生了一条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口。
那伤疤像苍天荆棘无时无刻不在撕裂、划伤折磨着她的心,让她在情感上变得冷漠,凉薄、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