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落了雪,跨过松江河便是漫山遍野的白。
「长相守,到白头。」旁边有情侣在许愿。
我歪着头傻笑吃瓜,背后被雪球击中。
「闻溪,过来。」
鹿林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朝我招手。
我滑行过去,脚下没有控制好力道,生生错过他,眼看就要直直滚落山坡。
身上多了熟悉的触感。
他抱着我,在茫茫雪地里来回翻滚减速至停。
飞雪纷纷而落,我瘫在地上大笑,像个臃肿的胖子从雪窝里面挣扎出来,伸手去拉他:「太好玩儿了!走,咱们再去山顶滑一次!」
不期然地,对上了他茫然空洞的双眼。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眼神太疏离了。
他望向我的眼神永远都是宠溺。
不可能这样冷冰冰,毫无温度——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鹿林深,你怎么了?」我伸手去拉他,却被他躲开。
他面色仓惶,像是个突然受惊的孩子,双手在羽绒服口袋里到处搜寻,嘴里不停说着:「我的贝壳呢?我的贝壳呢?」
左边口袋被他翻出来,空的。
右边口袋也被翻出来,还是空的。
他手足无措地坐在雪地里,望向我的目光里全是求助。
「贝壳,闻溪送我的贝壳,我弄丢了。」
19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生死的脚步一刻都不曾停歇。
特诊专家一页页翻看着病例诊断报告。
「你的病史有近四年了,按目前的症状来看,已经进入阿尔兹海默症病程的中晚期。」
「中晚期?」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医生的目光牢牢锁住我们:「对。患者的记忆会严重衰退。他会产生强烈的迷茫困惑,会失去对以往经历事件的大部分认知,很难记起自己的过往,甚至还会忘记配偶和其他亲人的名字。」
鹿林深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还是茫然的:「我、我记得我在美国干预得很好,怎么会……」
医生叹了口气:「约翰霍普金斯医院虽然是医界翘楚,早期的治疗效果也确实很明显,可这并不意味着能百分百地保证短时间内不恶化。」
「况且,除了遗传因素,你的大脑还曾经遭受过重击,这也是导致加速恶化的重要原因。」
「……」
大脑遭受重击……
是因为我,因为我他才会生病。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向地面,我死死拉住医生的手:「有没有治疗的办法,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也行!」
医生摇了摇头,叹口气:「我们尽力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终身服药延缓病程,也收效甚微。」
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