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野走到柜台后,拍了拍庭辉的肩膀,庭辉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向了许星野。
“怎么了阿辉?”许星野笑着,看着庭辉通红的眼睛。
“没什么。”庭辉低头继续做着咖啡。
“你是不是生病难受,先吃饭吧,吃了好喝药。你要夹薄脆还是油条?”许星野笑着问。
“你先选。”庭辉说。
“那我给你留个夹油条的,你做完了来吃。”
庭辉没有回答。
许星野看着庭辉忙碌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许星野在店门口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煎饼,穿上店里的围裙戴上口罩和帽子,一副准备好上岗干活的样子。
“阿辉,我来打包吧,你去吃煎饼,吃完先把药喝了。等你喝完药,我就得去下一家店了。”
庭辉停下手里的活,看向许星野,“你会打包吗?”
庭辉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质疑。
“那可说呢,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许星野说着,撕了一条贴纸封住了杯口插吸管的地方,再撕第二条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最后一条了。
“我再找一卷封口贴。”庭辉弯下腰在柜台里翻着物料。
许星野用余光看到一个围着彩色头巾,戴着墨镜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抬起头,停下手里的活,在她的“您好”说出口之前,大妈已经抄起桌上刚做好的两杯咖啡砸向了许星野。
几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许星野迅速向右躲闪,但许星野还是被那杯盖子没盖严实的冰拿铁敲中了下巴,杯子炸开,冰冷的咖啡从上到下浇灌了她淋了一身。几乎是在同时,许星野感觉到左臂传来一阵灼烧感,一杯热美式砸在她的肩膀上,咖啡顺着衣服流在了她的左臂上。
许星野三步迈到水龙头边,拉开水龙头,用冷水冲着左臂。
砸咖啡的女人转身踩着矮跟高跟鞋往外跑,庭辉的怒骂声腾然爆发,“你他妈的还来?!”
庭辉几乎是用杂技动作翻过柜台,在店门口就追上了这位“肇事逃逸者”,并且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她的背上,把她踢出了店门。
“庭辉!”许星野喊着暴怒的庭辉,女人在门口摔了个趔趄,庭辉上去又是一脚。
阿辉的第二脚踢下去的时候,许星野已经顾不得手臂的灼烧感了,冲到店门口,从背后架住庭辉的胳膊,把他往后拉,但庭辉的力气真的好大。
“庭辉!别惹事儿!”许星野用尽全身力气,把阿辉拉回了店里,头也不回地合上了店铺的玻璃门,门外的地上躺着那个被阿辉暴揍的女人。
“是她!是她挑事!”阿辉红着眼睛,怒喊着,一脚踢翻了桌椅。
庭辉的怒气似乎积聚了太多,也积聚了太久,他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像是变身的绿巨人一样,一脚一脚踢翻了店里每一套桌椅,然后又拿起椅子在地上砸,在倒了的桌子上砸。
椅子变形了,木桌子的木屑在一次次碰撞中随机飞溅。
许星野站在门口,看着暴怒的阿辉,听着桌椅每一次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有人敲了敲玻璃门,敲玻璃门店的声音也很大。
许星野回过头,外面站着两个警察,许星野让开了门,门被推开了。离开了冰凉的水,被烫伤的胳膊真的很痛。
许星野冲去柜台后,拧开水龙头,赶忙把被烫伤的左胳膊放在水龙头下。
又伸着右手,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保温箱,铲了半箱冰块,又倒了些水进去,把被烫红的胳膊埋进了冰水混合物里。
冰水让她的胳膊舒服了很多,但小臂上那些没有被咖啡泼到的地方已经快被冻得失去知觉。她解下来湿漉漉的围裙,随手放在柜台上,她的工服poLo的左半边湿淋淋的,染着美式咖啡的浅棕色。
店外围了很多人,一个警察看着在店铺角落里抱着头痛哭到已经没法沟通的庭辉,另一个警察看着在门口那个被庭辉暴揍到站不起来的女人。
许星野从围裙兜里掏出手机,秦蕾蕾没回许星野的微信。许星野拨下了秦蕾蕾的电话,秦蕾蕾说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没过几分钟以后,许星野在门口看到了秦蕾蕾。
从她有些凌乱的头发,震惊的神情、紧皱的眉头和几乎铁青的脸上,许星野可以判断出,秦蕾蕾确实原本是打算要来花市店的。
但没想到是来花市店处理三个哪怕单独发生都让人很头疼的事件,分别是店员被客人泼咖啡导致烫伤,店员殴打客人、门店被自己的店员砸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