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逐渐靠近黑影,坡变得更陡了些,池斯一把车速又压慢了。
“好像是个女人,”许星野说。
“女人也只能让她是坏人的可能性减掉一点点而已。”
她们停在黑影旁边,黑影左手放在眉间挡着雨,右手拉了拉车门,许星野看着后视镜里的黑影,t恤被雨打湿紧贴在身上,她的短发利落,即使被雨淋了也仍然保持着造型。
“冯医生?”许星野认出了这个人,转过头看向池斯一,“是冯医生。”
池斯一没想起来许星野说的冯医生是谁,但还是立刻打开了车锁。
冯医生拉开车门,雨的声音突然变大了,“太感谢了。”
“不好意思。”池斯一说,似乎是在为刚才车门没及时打开而道歉。
冯医生受伤的右腿无法受力,不能支撑她迈上这辆台底盘有些高的越野车。
“要帮忙吗?”许星野解开了安全带,准备推门下车。
“啊,不用,”冯医生想抓住副驾驶的椅背借力,但抓了两下都没找到趁手的位置。
“来。”池斯一递过了她的右手,因为常年健身,她紧致的胳膊上有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冯医生左手拉着池斯一,右手扶着车框,咬牙坐进了车里。她拉上车门,把雨挡在了外面。除了防水的登山裤以外,她全身都湿透了,像一只刚从泳池里爬上来的大狗。
池斯一把车里的空调调换成了暖风,又打开了座椅加热,挂上前进挡重新上路了。这里路很陡,她想尽快开到安全的地方。
“你的腿还好吗?”许星野问。
冯医生用手抹了一把头上流下来的水,看向说话的许星野,又看了看驾驶位的池斯一,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惊讶又立刻变成欣喜,她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真巧啊,居然是你们俩。”冯医生的额头滑下来一道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在这个大雨滂沱的盘山路上,看起来着实有些恐怖。
许星野一边低头翻找有没有干燥的纸,一边说:“你的头在流血。”
冯医生伸手摸了摸刚才感受到一股暖流的额头,摸回来一把淡红色的被雨水冲淡的血。
许星野从抽屉翻找到中控台,一张纸都没翻出来,车刚洗过,一切都干干净净。她打包咖啡和柠檬水的餐纸已经湿了,零食袋子里的两片湿巾刚才擦手也已经用掉了。
她心里已经开始辱骂洗车公司的虚伪服务了,做了内饰清洗,却只知道摆自己的广告纸在脚垫上,连包擦手的纸都不给车主留。
“你看我衣兜里有吗?”池斯一说。
许星野拎起池斯一的西装外套,从外兜里掏出了两张咖啡店的餐纸,其中一张的边缘还印着口红和咖啡渍。
许星野和池斯一看着这两张聊胜于无的餐纸都不由得笑了。
“不好意思,车里只有这个。”许星野把一张干净的餐纸递给了冯医生,另一张又装回了池斯一的衣兜里。
“谢谢啦。”冯医生接过了餐纸,折了两折,她的脸变得比刚才更加恐怖了,藏在头发里的伤口正在不停地流血。
冯医生简单擦了擦脸上的血,拉起了裤腿,比起在流血的头,她更担心自己已经疼到无法忍受的腿。她的小腿已经紫了一大块,皮肤上全是渗着鲜血的擦伤。
“不太妙,得直接去医院。”许星野说着,拿起手机开始翻附近的医院,沱沱河村的医疗诊所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医疗设施。
她打了个电话给秦蕾蕾,秦蕾蕾一秒钟就接起了电话,“已经快到了,还有两公里。嗯,得先去一下村里的诊所。不是不是,池总好好的。我?我也好好的。我们在路上碰到一个朋友,她受伤了。头磕破了,很多擦伤,腿也断了。不是,不是,倒是没断成两截,只是红肿发青,我猜可能是骨折了。”
秦蕾蕾说她会在诊所等她们,然后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