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池斯一用含着笑意的眼睛问她,为什么不跟她走在一起。
想起在她惊恐发作的时候,池斯一用有些紧张的眼神看着她,跟她说,别怕,没事,有她在。
想起她胃痛的时候,池斯一温柔地把手放在她的胃上。
想起她为她做的鸡蛋羹。
想起她让她把车停在路边,从后排的老板位走到了前面。
想起她仰着修长的脖子,看着天空,叫星野,星野。
想起她看着她的眼睛,也叫星野,星野。
她好想她。
她能不能就只拥有这样的池斯一?
她擦了擦眼泪,池斯一没有回复她问的待几天,下一条是刚才未接听的语音提示。她这次的停留,难道是时间短到要用小时来衡量吗?
泪水涌出,手机的屏幕在她眼睛里模糊成了一个小方块。她用手背擦掉泪水,敲了一条消息给池斯一。
许星野:我在生理期。
她想用这个事实来搪塞池斯一,只是搪塞,经不起一点儿推敲。
她们每次见面身体的沟通大于语言的沟通不假,竭泽而渔也不假,但并非次次都要你来我往,也并非只是为了把对方当成单纯的欲望对象。
她只是想找个理由,让池斯一自己走开。她有那么一点儿侥幸,她并不想做那个让她飞越整个太平洋,但却扑空了的,不知好歹的恶人。
然后她看到自己刚才发给池斯一的“你回来了”,“回”,她用了“回”这个字,她一定是疯了。
山北不是池斯一的家,伦敦才是,谈不上“回”,配不上“回”。
在她看着“回”字发呆的时候,池斯一的语音通话又跳了出来,手机嗡嗡地震动着。
绿色的接听按钮,红色的挂断按钮分列在屏幕的两端。
这两个按钮就像是黑客帝国里的红蓝药丸。
选择蓝色药丸,放弃真实,保持无知。
选择红色药丸,砸碎幻觉,面对真相。
砸碎幻觉,面对真相。
砸碎幻觉,面对真相。
砸碎幻觉,面对真相。
许星野按下红色按钮,拒绝了池斯一的语音通话请求。
她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没关系,有什么关系呢?这不就是惯例吗?
池斯一想要的和得到的完全一致,她完全得到了许星野。
往后余生,许星野也不会爱上别人了,她二十三岁的心已经死了,只是等着八十岁再埋而已。
她的眼睛不停地流泪,她看不清路。只是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