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蕤沉默了下来。
巫梦寒苦笑道:〃我怎么这样的倒霉,到处都有人要取我的性命?我倒有些奇怪,师傅既然让我来给火上师送信,想必水云流和火山宗没什么过节才对,你师兄怎么那样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一样?〃
江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了。〃
巫梦寒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去想它。两人仍在飞奔,四面是光秃秃的大戈壁,偶尔能看到凝固了的火山岩。这样一览无余的地形,想要找到个藏身之地实在不太容易。
〃对了,〃巫梦寒一边寻找,一边和江蕤说话,〃你在火山宗里有那么多师兄,都能一一记住不成?倘若排到了一百个,又该怎么称呼,叫一百师兄,一百零一师兄么?〃
江蕤被逗得扑哧一笑,道:〃你胡说,哪有那么叫的?也就几个人我才叫他们排行,剩下的都叫师兄就是了。〃
〃嗯,原来如此。那个赤红头发的排行第二,你大师兄又是哪个?〃
〃什么赤红头发的!〃江蕤白了他一眼,颇为不满地道,〃他叫狄飞火,是火山宗排行第二的高手。至于我大师兄百里虚,他一向跟着宗主,此刻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巫梦寒点点头:〃狄飞火、百里虚,嗯,这名字倒也不俗……〃
正说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散乱的马蹄声。倏然回首,就见一队黄甲骑士跨着一色的黑色战马,正朝这边疾驰而来。巫梦寒和江蕤相互看了一眼,面上均变了颜色。
巫梦寒阴沉着脸,皱眉道:〃莫非……他们是陆佑麒预先埋伏在这里的不成?〃
江蕤并不说话,迎在马队面前,把巫梦寒挡在了身后。少年看了她一眼,吃力地站起身来,和江蕤并肩站在一起。
为首的中山头领远远看见巫梦寒,面色大变,仿佛见到了鬼魂一般。他猛一拨马,稍稍转换方向,斜刺里冲了出去。后面人唯他马首是瞻,一窝蜂跟着转向。就听〃哗哗〃马蹄声乱响,整队的骑兵调转了方向,绕过二人朝远方疾驰而去。
巫梦寒大为惊讶,这时他才看清,中山骑兵本该三十人,此刻只剩了二十人不到。而且自那头领以下,人人狼狈不堪,身上隐有血迹,似是在什么地方吃了大亏。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的了?跑得这样匆忙?〃江蕤望着背影已经模糊的中山人,略微有些纳闷。
〃瞧他们跑得丧家犬一样,恐怕后面有人在追!到底是谁,我倒真是很感兴趣……〃
巫梦寒的好奇心很快得到了满足。中山人逃过去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又是一阵马蹄急促,自刚才的方向又冲来一队骑手。和中山人大不相同,这些人无论衣着马匹,都是各式各样,仿佛是临时拼凑的散兵游勇。只是这样一支〃乌合之众〃能赶得天下闻名的中山骑兵狼狈逃窜,倒也称得上是奇闻。
打头一人骑了匹高头大马,通体赤红的,在马队中极为显眼。见到这边站了两人,那人突然一磕马镫,那健马突然如飞般自马队中窜出,转眼到了近前。马队奔得极快,在这般的高速下,这匹高大红马仍能顷刻间脱颖而出,游刃有余,足见其神骏。
〃小子!有没有看到一队骑黑马的从这里过去?〃骏马双蹄撩得老高,落下时却如钉子般一丝不颤。马背上是个头缠红巾的汉子,面容英武,自有一股飞扬意气,两条裸露的手臂闪着古铜色的光泽,是个标准的英俊儿郎。身后背着一把没鞘砍刀,通体黝黑,刀柄却锃亮,显然是长期摩挲攥握的缘故。巫梦寒见那人并不下马,言语中也颇为无理,于是翻了翻白眼,道:〃没看见!〃
那人怔了怔,朝江蕤望了一眼。没想到这美貌少女却和少年一个脾气,连话都不答,哼了一声,便把头别了过去。
这汉子纵横戈壁,何人敢如此与他说话?依着他的性子,若是遇到旁人这般,早就被他一刀劈在马下,这是碍于对面两人年龄不大,不想在众兄弟面前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因而他心中虽然恼怒异常,却也没有当场发作。
〃小娃娃,你们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就这么片刻工夫,后面的马队已然赶上。他们均听到了双方的对答,只觉得这对少年男女简直胆大包天,目中无人。因而没等那红巾汉子说话,早有人呼喝了起来。
巫梦寒抬起头,冷冷朝着那个呼喊的汉子看过去。那汉子不由浑身一寒,犹如被赤身扔进了冰湖,从体外冷到了心里。他一时手足僵冷,险些从马上跌了下去。
红巾汉子吃了一惊。他是马贼中少有的高手,感觉比常人敏锐得多。这少年目光一扫之下,不光带着十二分的冰寒,还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和威压。这种天然气质,在他见过的人中,只有几个人具备。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失敬、失敬!不想小兄弟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红巾汉子跃下马来,连称呼也都变过了。
〃好说。〃巫梦寒点点头,依旧是不冷不热。江蕤担心对方有所企图,一双眼睛紧盯着那汉子,戒备的守在巫梦寒边上。红巾汉子这才仔细看了看江蕤,突然〃咦〃了一声,带着几分疑虑、不敢确定的神色盯着江蕤直看。
身后的一众马贼均感奇怪,心道:莫非当家突然转了性,见人家姑娘生得漂亮,动了心思不成?既然这样,干脆一刀杀了那少年,把女的抢上马便走,还在这里相什么面?
江蕤被盯得有些发毛,怒道:〃你看我做什么?〃
红巾汉子拱手道:〃敢问,可是火山宗的江姑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