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人生的前几年,他都是这么要求自己,也做到了的。若真因为这样荒诞的缘由失去了考核的机会……
林凇脸上的表情太过难看,无意中激发了江述维心底alpha与生俱来的乐观天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找来的信心,就对着林凇一脸信誓旦旦:
“一个月,我们就以一个月为期限,如果到时候还是找不到换回去的方法,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其他人。”
“你觉得呢?”
床头暖黄色的灯光照得两人的身形影影绰绰,林凇有些恍然。
视野里倒映着的,明明就是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却因为那双黑瞳里多了几分从未见过的乐观无畏,而张扬得让他觉得陌生无比。
他从未见过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林凇,从来都是拘谨冷淡,小心翼翼的。
但他并不讨厌,甚至私心希望,那样明亮得犹如火苗般的情绪,能就这么一直跳动在那双眼神里。
“好。”
林凇听到自己给出了答案。
就算他拒绝承认自己是因为被江述维的自信心感染,才松口妥协,但却没法解释,为什么当他看到自己的那张脸上浮现出那样张扬快意的笑容时,心底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会犹如惊涛骇浪般争先恐后地往上翻涌。
“砰砰砰!”
病房门忽然被敲响,突兀的敲门声打破房间内逐渐开始变得微妙的气氛。
巡查的护士推开了门,善意嘱咐两人:“已经很晚了,请两位早些休息吧。”
林凇生怕自己刚刚不小心外露的情绪被对方发现,应了声之后便转身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杂乱无章的事情总算理出了可解决的思绪,直到现在林凇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仰躺在床上,迟来的疲惫感终于涌上心头,林凇迷迷蒙蒙间就要睡去时,另一个亟待解决却被他下意识潜藏在心底深处的问题,忽然猛地跳跃在眼前。
林凇骤然睁开眼,好不容易凝起来的睡意顿时消散无踪。
现在,现在正是提问的最好时机。
他抿着唇,因为情绪紧张而有些口干舌燥。
将想要询问的话在大脑内默默排练演练数次,肯定了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得到的都会是心里所想的那个答案后,林凇才终于下定决心,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勒令自己沸腾的思绪重新归于冷静。
反复斟酌好语气,他状似无意地开了口:“那,咳咳……”
可他忘记了自己此时是在个百八十斤壮汉alpha的身体里,刚一开口他便被比构想中深沉粗犷了许多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连着干咳了几声用作掩饰,佯装镇定地接着道,“那,离婚的事……”
“只能过一阵子再说了吧,”隔壁病床上传来了几声江述维已然困倦的低声嘟囔,“现在这个情况,哪还能离得成啊……”
设想中的答案。
像是精密契合的齿轮中间出现的一个小缺口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零件,轮齿间严丝合缝卡得刚刚好。停摆已久的机械组又开始重新运作,发出清脆的金属咬合声,慢慢推动着生活往前走。
林凇卷起被褥,不再嫌弃医用消毒水难闻的气味,将嘴角那缕细不可察的浅笑,一同埋进了枕头里。
第4章林家人
隔天清晨,医生给两人检查完身体后,对着已然恢复良好的“江述维”开了出院单。
“为什么我不能出院?我明明已经好了!”真正的江述维一听就炸了,大声抗议道,“你刚刚不是也说了,我的身体指征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了吗?为什么他都可以出院了,我还要留下来?”
医生颇为奇怪地看了眼面前咋咋乎乎的oga:“你的体质哪能和alpha比?就算现在体征稳定了,也得至少再多观察半天才行,这是为了防止病情反复。”他好脾气地解释完,抬眼见这oga仍旧一脸的难以置信,有些无语,“规定一向如此,这是常识,难道你先前不知道吗?”
见江述维似乎还想和医生争辩,林凇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撇了撇嘴,他知道眼前这alpha的父亲身份地位不简单,便也不再和他们计较,径直签好了出院单子递给对方,只是临走前,看向江述维的眼神还是有些困惑。
林凇将病房门关上,转身看向依旧愤愤不平的江述维,说:“那医生没有骗你,确实是这样的。”
“而且就你刚刚的表现,那医生觉得不对劲。”林凇心平气和地陈述着事实,“你如果不能适应现在的oga身份,那我们昨晚的约定,就毫无意义了。”
江述维心里觉得憋屈,他知道林凇说的没错,但这种他先前从未体会过的拘束感,让他难受得几乎窒息。
他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心底憋闷,许久后,才松了口:“我以后会注意的。”
林凇皱了皱眉,还想在说些什么时,病房门便又被人推开了。
凌霄的手上提着好几个保温壶,开门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还没等林凇上前去接,一旁的江述维便克制不住高声喊道:“姆父,昨天不是都说了让你别来了吗?”
自两人住院之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凌霄在病房内忙里忙外。昨天林凇和江述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劝说对方同意了今天先在家休息——但凌霄显然没把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