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白洛说过,有人在针对叶家。”江述维低声说着,“但叶老爷子当年在军中的声望极高,门生遍布各个军团,若非叶家人,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并非易事,但宋应阳做到了。”
林凇一愣,抬头看向他。
江述维露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宋应阳,是叶老亲自带在身边的,最后一个学生。”
“叶老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与叶家人,关系很好。”
直到如今,江述维仍是有些想不通:若这些事都是宋应阳为博权利上位而做的,那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命令手下对着叶安常下了死手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跑回去,在自己的恩师面前演一出心焦如焚的戏码的?
猛然接触最阴暗的人性,江述维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只能用力地拥抱住怀里的人,借着那缕清新的甜味抑住已经翻涌至舌根的恶意。
权利,真的能将一个人吞噬得如此面目全非吗?
凡是可能成为自己向上道路阻碍的人,哪怕是可能存在的隐患,都不惜斩草除根?就如同当年的兄长,还有最的可能继承老师衣钵的叶安常,被同样算计到满身脏水冤死异乡的叶守白。
甚至于,他算计的,都还是曾与他有过一定交集的人。
“你说,坏人为什么总是能轻易就找到活下去的路呢?”
林凇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将他的脑袋轻轻地摁在自己的怀里。
“但他的未来,都将只活在要被抓住恐惧里。”他的声音沉静透亮,像是一捧能安抚住躁动人心的静谧湖水。
江述维抬眼,就这么轻仰着头看着他。
自小时候初遇开始,他便是这么仰着头,看着那能将自己拉扯出泥潭的人,仿若一位未能知晓姓名的神明。
但他现在知道名字了。
“林凇。”
茶褐色的眼眸闻言看向自己。
他曾见过这双清澈的眼眸饱含爱意的注视,像是黑暗中唯一肯倾注于此的光,费力地,将他已然要脱轨的人生重新拉回原有的位置。
“怎么了?”
见他喊了名字,却又只是静静看着自己,不吱声。林凇心里竟有些莫名地紧张,总觉得他是不是又偷偷藏了什么捉弄人的点子。
心上最后的阴霾被轻轻吹散,江述维忽然笑了起来。
“没什么。”
他重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侧吻着他的脖颈,而看似冷淡的神明,每次就算觉得羞耻也都会尽其所能地给予自己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