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微安就要扣下扳机,千钧一发之际,沈逾安却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你们撤退,我们放人!”
“可以先带走雷绍衡!”沈逾安阴霾道。
秦臻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下属上前将雷绍衡从翠竹上救下。
雷绍衡满身是血,失血过多就连说话都不能,他被两人架住后带往外边。
“退出吊脚楼!”沈逾安又是命令。
秦臻先是朝后退了几步,带着雇佣兵渐渐退出了院子。
启烈和右荃匆忙地奔了进来,启烈已中弹,捂着流血的手臂,一边奔进一边随意扎了布条止血,“寰哥,大小姐,这里不能留了,刚收到消息,警方在过来了!不出二十分钟,就会到这里!我们快撤吧!”
微安道,“马上准备车!让兄弟们也撤!”
启烈冲了出去疏散,右荃则是去备车了。
院子里还有他们三人。
蔚海蓝还握着枪,呆呆地不动,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
沈逾安盯着她一眨不眨,微安垂眸,似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她背过身道,“你快点,时间不多!”
微安奔出后院,沈逾安走近蔚海蓝。
沈逾安站定在她的面前,他低下头瞧着她失魂的面容,而后他伸出手,取过她手里的那把枪。他看见她在颤抖,指尖轻轻的颤抖着。心里竟是一记抽痛,他低着声道,“走吧,从这里出去,回去属于你的世界。”
沈逾安爱怜地抚抚她的头发。
她真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蔚海蓝没有动作。
她深邃的黑眸,空洞洞的映出他的模样。
沈逾安从她的眼里看见自己,那是一个陌生的人,就连自己也会不认得。他早已不是那个沈逾安,早已经不是了。手抚过她的发丝,拇指磨蹭着她的肌肤,他好像要亲吻她,最终却只是微微一笑,“蓝,你可以回家了。”
“逾安……”蔚海蓝沙哑地喊。
“回去吧。”沈逾安道。
蔚海蓝愣愣地瞧他退后几步,瞧他转过身去,瞧他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不见。
年少时的日子,多么春光灿烂。
那时候天很蓝云很白,徐明朗和袁圆在闹,吵着什么,她已经忘记了,大抵又是为了一些小事在折腾。沈逾安就坐在她的身边,他们在合看一本书,看的是什么书,她好像记不清了。因为实在是看了太多。将那本书翻个页面,才见那是《孔雀东南飞》。
——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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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臻收到他们逃跑的消息,就立刻让人进院去救人,而他也追向了沈逾安一行。
从车子里豁得丢出一样东西,用布条裹着,染着血迹。
秦臻弯腰拾起,望着车子远去的小点,举手示意手下不再阻击。
蔚海蓝一直站在院子里,直到有人将她带了出去。
蔚海蓝的视线在人群里穿梭,她看见一辆车子里躺着他。她挥开扶她的人,跌跌撞撞往那人奔了过去。车子已经开动,马上要将他带走。雷绍衡的脸色很白,从未有过的白。秦臻在后边喊,大概是说让她坐另一辆车子。
蔚海蓝扶着窗沿,望向车里的他。
意识朦胧,鲜血染红双目,一切都旋转起来。
雷绍衡微笑着,瞧她安然无恙。
蔚海蓝哑着声急切问道,“如果没有出事,那天你会不会跟我走。”
雷绍衡苍白俊颜,浮着的那抹笑意却缓缓散开,自始至终都是不应。车子已经驶离她的身边,秦臻将她扶开些。蔚海蓝一个恍惚,天旋地转,支撑着的最后力量都被抽空,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