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兄妹两个差不多吃饱的时候,林奶奶也回家了。见着许久未见的大孙子,老人家这就张罗着要去割肉做饭,给大孙子补一补。
“奶奶,我这刚吃饱呢,且不必张罗,离着午膳时候还早呢。”林琅看了看眼前空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食瓮,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您看,这都是我吃的,您这会子就是做东坡肉,我也吃不下了。”
林奶奶这才罢休,又拉着林琅细细的问,在书院里是否适应,与同窗关系好不好之类的,林琅俱都一一回答了。
待到林清夫妇俩从镇上回来,林家就更热闹了。林母算着自家儿子也该休沐了,特意从镇上买了两斤肉,还有几个大棒骨,准备给自家儿子好生补养补养的。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林墨年纪小熬不住,已经先进屋睡觉了。倒是其他几人,还坐在院中纳凉吹风,闲话聊天。
林琅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道:“爹,我今天回来见到墨姐儿,发现她一身装扮,根本不是咱家能负担的起的,还有举手投足的气派,连我们书院山长家的姑娘也比不得,看着就贵气的很。”
林清含笑看着儿子,示意他继续说。
林琅见此,鼓足勇气道:“爹,我自然知道,能跟着叔奶奶和婶娘学习,这对墨姐儿来说是多大的机遇。可是咱家,咱家不过是普通农家,即便是秀才呢,在咱们族里也并不罕见,若是墨姐儿她……”
林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欣慰的说道:“琅哥儿也长大了,知道为家里为妹妹操心了,这很好。不过你不必担忧,我已经与你三叔奶奶和三叔父说好了。”
林母也笑着安慰儿子:“你想的你爹都考虑清楚了,咱们在族里只有这几亩薄田,每年的产出,不过是将将够一家子的口粮罢了。其余的,都得靠你爹行医卖药,日子过得也是清贫的紧。”
“你三叔奶奶早几个月便跟我说了,想着让咱们一家子跟你叔父一起,去他们扬州府上过活。”林父见儿子满脸不解,随即解释道,“你三叔奶奶给了我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束脩,包咱们全家的诗书,只是让我当个她家的府医,活计清闲的很。她还答应会给你和琪哥儿找个好的书院,休沐日时,还能让你叔父指点一下你们的功课,这种条件,我自然不会拒绝。”
林奶奶也在一旁附和:“我老婆子在乡下地界儿,过了大半辈子了,如今有机会去城里看看,那可真是巴不得呢。”
林琅沉默了很久,他自然知道爹娘和奶奶,是为了自己兄妹三人着想。故土难离,幕僚难做,自家若是去了林如海府上,那就是低了他们一等了,再是同族的亲戚,说话身板也难免不硬气。
林琅心中有些难过,可同时也滋生了野心出来,毕竟自家以前能获取到的资源,确实是非常有限的。可林如海不同,他是五世列侯之家,当朝最年轻的探花郎,才华人脉都甩出自家十八条街去,此举确实能让自家有平步青云的可能性了。
见着儿子一脸沉思,林父示意林奶奶和林母先进屋去,自己留下来与他谈心。谁也不知道父子二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第二日林琅回书院之时,满腔昂扬斗志,比起从前的精气神高了十倍不止。
而林如海家中,也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林如海毕竟是在职的巡盐御史,虽然这段时日工作清闲,但也不能长期请假,故此他只在家中呆了两日,就连夜赶回扬州去了。
临行前,林如海找到林清,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通。大意就是拜托堂兄多关照自家,待到安哥儿满三个月后,与之一同启程,路上安稳要紧,自己在扬州扫榻相迎云云。
林清自然一一应下,如今他已经开始拿着林家的报酬,且准备今后追随林如海,自然比之从前更上心些。
故此每日早上,林墨和林雯去上课时,林清也就跟着过去,先为林家祖孙三口把脉,再根据他们的脉象,制定今日的食谱。在全方位的跟踪服务下,林家三口的身体,如今不说是达到巅峰水平,也比寻常人家好了许多,最起码与她们刚回到族中,那病恹恹风吹就倒的样子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了。
林老太太对此十分满意,心中暗暗想着,等到了扬州,务必要为林琅林琪兄弟俩,找个最好的书院。
初次之外,林清也没有闲着。自家的宅院,托付给了隔壁林大伯母一家照应,同时也把菜地什么的当做报酬,免费给了他家使用;村里的几亩良田,都选了忠厚老实的族人佃了出去,每年就和林如海家的庄子一起收租。
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况且扬州并不远,快马加鞭一天多也就到了,真有什么事情,来回也便利。
转眼三月过去,到了林家启程的时候,除了林清一家人外,还有个林雯小姑娘也跟着一起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