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后的我嘴角一抽————这人犹豫个什么劲?真是奇了怪了,话说……果然是三岁一道沟吧喂?两人的频率错乱到莫名其妙的程度了。
……
进到室内,放眼略略扫过去,我愣了愣,和想象中的待客室天差地别,目光所及铺满浅青榻榻米,正对门口墙上挂着山水画卷与字帖,往下两侧依次几个垫子,还有朱红案几……
跪坐?不是吧?
我还没回过神就见迹部景吾施施然走到前端往下数第二个位置,提提裤脚,慢吞吞的,以最标准的姿态安坐下去。
果然……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在他灰紫凤眸扫过来的同时,我呼出一口气,磨磨蹭蹭上前,紧挨着他,然后有样学样半跪着做好,理了理裙摆,扭头。
“等下我的脚麻了……你记得扶我一把。”
迹部景吾用眼角斜睨过来,眼神依稀是唾弃,还没来得及付诸实际,就听得屋外有脚步声纷沓而至,与此同时,他的神情猛地沉淀下来,眉宇间的倨傲化为凝重。
我闻声偏头望向门的方向,眯了眯眼。
那脚步声……沉稳、肃穆,人还未到,无声的张力已然逼近,特属于暗金蘑菇头学弟的冷冽气场被压制得几不可察。
来人拥有极强大的气势,彷如巍然不动的山峦。
不多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现,随即,原本宁静中带着惬意的空气似是卷入风暴,来人也不说话,身形在门口略略停顿,随即不疾不徐走进来,日吉若略略落后一步,存在感竟然几近稀薄。
目测已近古稀之年,鬓角斑驳,脸庞刻满深邃痕迹,目光却敏锐如鹰隼,被那双不再年轻的眼睛扫过,连呼吸都要停滞。
我咽了口口水,在对方挟着压抑气场经过时低下头。
……
室内的气氛凝滞到沉重,过了很久,是迹部景吾率先开口打破平静。
“日吉先生,请恕我冒昧前来拜访。”从相识以来始终倨傲的声线透出几丝敬重,语气用词不卑不亢,“实不相瞒,今日我是有求而来。”
“嗯——我听阿若提过。”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独属于长辈的味道,“只是日吉道馆鲜少收录没有基础的弟子,而且……”
说到此处声音便沉默下来,我能感觉到隔空飞过来一道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几分审视,打量许久方才转开,复又继续说道,“日吉道馆更不是你用来讨好女人的道具。”
“您误会了。”迹部景吾的声势迥然一变,语气隐隐紧绷起来,“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是讨好女人我一般会用珠宝或者奢侈享受。”
珠宝?奢侈享受?我顶着现场不知不觉争锋相对的气氛,默默斜视身侧————诶?听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我一直被讨好?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而后,对面那道压抑感蓦然松弛,老人低低的笑起来,“小子你也算坦白。”
“只不过日吉道馆的规矩不能改,这样吧~先试试这小姑娘的身手。”
哈?!我猛地抬起头,目光对上老人意味难明的视线,半晌,老人偏首对着日吉若说道,“你去准备一下。”
“祖父——”日吉若黑着脸,眼神凶恶,“我不……”
“不什么?”老人脸上的凌厉线条化开,眨眼间笑得象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糟老头子,语气也跟着无赖起来,“难道要别的五大三粗的家伙动手?那个是娇滴滴的女孩子啊~”
边说边挤眉弄眼,“等下不要趁机占便宜哦~”
日吉若露出吃苹果吃到中途发现半只虫子的表情,脸庞重重抽搐一下,随即偏过头,神情看上去了无生趣,“她哪里象女孩子?分明是终极兵器。”
喂你怎么说话呢!我听到了混蛋!我暗自磨牙,又苦于不能直接跳起来反驳只得饮恨不已。
……
等到日吉若踩着似是踏入黄泉的艰涩步伐挪出去,消失在门外,我收回COSS血滴子的视线,目光转到对面为老不尊的那老头身上。
而对方笑得饶有兴味,目光在我和迹部景吾之间反复打量,还一边抬手摸着下巴,看了半天撇撇嘴角,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对了,你要贿赂我的东西呢?”
等我顺势扭头看向身侧,就见迹部景吾微微张着嘴,侧面表情看似颇崩溃,想必也是不太跟得上老头子比春天还多变的表现。
呆滞了片刻,迹部景吾象是猛地回过神,“啊嗯~在这里,请过目。”边说边侧身从我看不到的另一边拎出一个黑色的,扁长的箱子,将它放在面前,往前推了推。
“我听说您一直挂念它,所以从认识的收藏家手里借出来。”
老人的目光随之落到那个黑色箱子上,眉宇间异样的活泼沉淀下来,露出几丝接近怀念,“几十年了,不知道它过得好不好。”
那眼神,那语气……我故作镇定的扭头,冲着没人的方向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躺在箱子里的是老头神魂颠倒N年无法得偿所愿的绝世美女啊喂!变态么?!
正当内心的吐槽昏天黑的,耳际传来 '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