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着太后是因担心自已而来,一直绷着的脸这才缓和下来些许“让皇额娘担心了。”
可他的舒缓并未能维持多久,就听得太后接着道“哀家听说,皇后似是被禁足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底还是为着宜修来的,皇上沉默片刻说道“朕刚刚拟旨,李氏谋害皇嗣废为庶人,她招供是受皇后指使。”
太后闻言眼神一变,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罪妇之言,皇帝怎可凭一面之词就怀疑皇后呢。”
“证据确凿,并非一面之词。”胤禛也不抬头,话语上却也不让分毫。
太后如何能不知道,这事一出她就大概能猜到到底是谁所为,可没办法,如今乌拉那拉家与乌雅家的荣耀系于一身,她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保下皇后。
“皇帝。”她压低了声音开口“宜修向来不太得你喜欢这我知道,可她身为皇后这些年也从未出过什么差错,为你选秀充盈后宫做的也是极好的。”
听着太后温厚声音在耳边不停地想起,胤禛脑子里却莫名想的是阿哥所里那几扇呼呼露着风的窗户,当时走得急忘了发落,如今天色暗下来风更是紧了,也不知下人们有没有关上窗子,有没有给弘昭加床被子。
“皇额娘,你可知弘昭现在如何了?”听着太后还在细数宜修的好处,胤禛却忽的开口。
太后一愣,她得了消息就匆匆赶过来,只想着宜修,却并不知道弘昭如何。
见她不说话胤禛接着开口,语气低沉的要命“弘昭烧了几日不曾退,今日已经有了咳血之症,太医说。。。怕是要挺不过去了。”
到底是自已的亲孙子,太后也并不是丝毫不为所动,她闻言也是心疼的皱了皱眉。
胤禛说“那孩子不过几日便瘦的不成样子了,就连朕去瞧他都不甚清醒,饶是这样他跟朕说的还是叫朕别为难。”
他觉得自已许是年纪上来了的缘故,这些日子心总是格外软些,他一字一句掏着心窝子的说着“皇额娘,弘昭也是您亲孙儿,他就在朕怀中,拉着朕的手跟朕说,他害怕,说他舍不下朕舍不下额娘。”
说到这太后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弘昭确实是她看着长大的,可宜修。。。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哀家知道你痛心,只是皇帝,你坐在这个位子上,得先是皇帝,再是弘昭的阿玛,你登基才一年多,若此时废后前朝后宫又该是多大的波动。”
胤禛却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不必废后,如今宫中时疫闹得厉害,弘昭不就是这么病的么。”
他声音冷漠至极,话中含义更让太后不寒而栗,她语气有些急切“那皇上可曾想过,没了宜修后位空悬,又有谁能入主中宫?单说年家兄妹虎视眈眈就不是好料理的,前朝后宫定然又是不得安宁,没了宜修又有谁能与年世兰抗衡。”
见胤禛目光看向远处不再开口,太后语气放软下来接着说道“宜修再怎么说也是柔则的妹妹,柔则临走前曾说一定要善待宜修,若是动辄废后,柔则九泉之下要怎么安息啊。”
胤禛沉默半晌,目光中显露出挣扎之色,片刻后还是败下阵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就依皇额娘所言,可皇后太过放肆不能不罚,朕可以暂且不收回皇后宝印宝册,皇后一心为国祈福,朕便特许在景仁宫后殿设立小佛堂,每日也不必打理俗物,抄经百遍,诵经百遍,也算是为逝者积些德行了。”
太后还想开口,可胤禛却并不等她自顾自说下去“众妃也不必每日晨昏定省了,六宫之权便交由欣妃协理,敬嫔从旁相助,既如此便升欣妃为欣贵妃,敬嫔为敬妃。”
太后皱了皱眉,升贵妃这事上次皇帝就提过,叫自已给拦下了,却不曾想皇帝给她父亲升了个如此大的官,这次她眉眼闪烁一下,并未再阻拦。
胤禛说着却好似想起来什么,给自已补充道“欣妃这两日伤心的几乎流干了泪起不来身,这事很是委屈她了,便赐个姓,改吕氏为吕佳氏,欣这个封号如今看也平庸了些,便。。。改为贤。”
太后没想到自已不再阻拦,皇上还是左一下右一下的给吕盈风添补着。
她顿了顿还是将口中的话咽下,宜修一事已经是惹了皇帝不快了,他们二人之间母子之情本就淡薄,此事还是顺着他来吧。
可就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太后发现自已的准备还是做早了。
“弘昭如今这样,也是很该冲一冲喜,便。。。封五阿哥弘昭为瑞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