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着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她便不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安国公主,而是终于褪去那章虚名浮华,彻底沉淀下来,如同天地下所有寻常女子一般,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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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靖南战乱既已平定,安国公主也已还朝,那么接下来便是对被俘的靖南王赵臻定罪。
&esp;&esp;朝堂之上,曹国舅不顾安国公主在侧,直言道:“罪臣赵臻扰乱大庆安定,致使民不聊生,理当处死。”
&esp;&esp;他素来擅长于背后玩弄权术,甚少这般直言不讳。
&esp;&esp;安国公主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esp;&esp;他腿抖两下,却依旧力荐,未曾有半分退却之意。
&esp;&esp;“说起来,平遥城监军,不也是曹国舅分内之事么?”淡然收回目光,安国公主却轻飘飘扔下这么一句话。
&esp;&esp;平遥城之战后,赵琦对守城有功之人都按功行赏,唯独曹国舅,既无封赏,也无责罚,不过是几句轻飘飘的责备,便就此揭过。
&esp;&esp;此时安国公主旧事重提,曹国舅脸上又白了两分,而后嘴硬道:“陛下问的,乃是该如何定赵臻的罪,公主此时岔开话题,难不成是想包庇赵臻?”
&esp;&esp;“靖南王赵臻,即便如今沦为阶下之囚,罪名还未定下,未曾被贬为庶民,按辈分,那也是陛下的皇叔。”安国公主不等曹国舅张口反驳,便继续说道:“况且一个临阵脱逃、自身腥味未除之人,有什么脸面能够对靖南王赵臻定罪?”
&esp;&esp;“你!”曹国舅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安国公主的手指头不住抖着。
&esp;&esp;安国公主眼底依旧是淡漠的,斜眼瞧了一下他那根颤颤巍巍的手指,波澜不兴笑了一下,“国舅爷是觉得七根手指还显多余,想请我再帮你削掉两根么?”
&esp;&esp;曹国舅气到眼前发白,“不要以为你立了战功……”
&esp;&esp;“够了!”
&esp;&esp;曹国舅未说完的话被一声暴喝打断。
&esp;&esp;台阶之上,坐于龙椅上的赵琦面色不善,“国舅出言无状,还不快向皇姐道歉。”
&esp;&esp;曹国舅张口便想辩驳,但瞧见赵琦不善的脸色,终究还是将这口气强行咽下,而后向安国公主狠狠一作揖……
&esp;&esp;“免了。”谁知安国公主分毫未让,先受了他的礼,才开口打断:“国舅爷的道歉,想来我无福消受。”
&esp;&esp;说完不等微微皱眉的赵琦发声,便又道:“靖南王赵臻的罪责,便交由陛下定夺。我对此没什么兴致,便不参与了。”说罢,又轻飘飘瞥了一眼曹国舅,这才转身离去。
&esp;&esp;她前脚还未出殿门,便听见身后曹国舅怒谏道:“陛下,安国公主藐视皇威,将满堂朝臣视作无物……”
&esp;&esp;她嗤笑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esp;&esp;她走得无比痛快,倒是倒霉的群臣听了曹国舅半天废话,无不为之汗颜。
&esp;&esp;“陛下对曹国舅太过宽厚了。”下朝回来的方镜辞将赵瑧被贬为庶民,幽禁于牢中,永不得出的消息带回后,又感叹了一句,“几乎都不像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皇帝了。”遥想当初赵琦夺安国公主兵权之时,是多么果决,怎么面对曹国舅便一直小错不追究、大错一言带过?
&esp;&esp;“陛下太过念旧。”安国公主倒是不觉意外,“他生母早逝,幼年时受了不少欺负,只有曹国舅时时惦记着他,时常到宫中看望他。”也正是因此,当年曹国舅犯下大错,赵琦才不顾她满腔怒火,硬生生保下曹国舅。
&esp;&esp;“曹国舅虽然令人憎恨,但殿下今日在朝中,言辞仍是有章不妥。”虽说自燕云城一战后,皇帝重新将兵权交付安国公主,但如今内乱已经平定,皇帝随时有可能收回兵权。此时言辞上的放浪不羁,随时有可能惹怒他。
&esp;&esp;“无妨。”安国公主却并不在意,“陛下早已不是当初听信谗言的稚子,是非曲直他心中想来自有判断。”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曹国舅。
&esp;&esp;方镜辞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无奈苦笑一声,“殿下莫非是忘了,陛下一直以来对你的猜忌?”
&esp;&esp;“不过是小人在一旁搬弄是非。”
&esp;&esp;“但君子行事,最忌小人。”方镜辞言之凿凿,“殿下光明磊落,不畏人言,也不屑与人言相争,但小人挑唆,防不胜防,殿下不可不警惕。”
&esp;&esp;安国公主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esp;&esp;“所以殿下有何打算?”
&esp;&esp;谁料安国公主却冲他扬了扬手上信件,“虽然靖南战事已了,但北魏的觊觎却并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