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镜辞微微一怔,而后微笑着问:“殿下?”
&esp;&esp;安国公主扯着他衣角,眼睛自下而上望着他:“你要去哪?”
&esp;&esp;虽然不解,方镜辞却仍是老老实实回答:“回房。”
&esp;&esp;说罢便见安国公主眼中流露出丝丝不满,“驸马不与我同睡么?”
&esp;&esp;她问的这样直白,身边伺候的婢女不禁掩唇轻笑。方镜辞稍稍愣怔了一瞬,而后反手握住她的手,“殿下……”他从未想过,这话会由安国公主先说出口。
&esp;&esp;安国公主却以为他要推辞,忙吩咐婢女:“快去将驸马的东西搬过来!”
&esp;&esp;婢女得了她的吩咐,溜得比兔子还快。
&esp;&esp;方镜辞唇角浮起一丝苦笑,“殿下此举……”他还斟酌着字眼,却听到安国公主诚恳道:“曹将军他们说,夫妻之间,本该如此。”
&esp;&esp;同床共枕,才能琴瑟和鸣。
&esp;&esp;方镜辞怔了怔,才失笑起来,“原来殿下频频召见曹将军他们,竟是为了此事。”
&esp;&esp;安国公主执拗地盯着他的眼睛,“驸马还未曾说,愿意否?”
&esp;&esp;哪有什么不愿意?只有近乡情怯,情不知所起罢了。
&esp;&esp;红烛摇,灯影乱。早该在新婚之夜发生的事,到如今才算是水到渠成。
&esp;&esp;安国公主躺在锦被里,散落的发丝如同水墨画,与锦被之上的华彩锦绣相映。方镜辞俯低身子,发丝与她的缠绕在一起。十指相扣,曾经的遥不可及,如今被他拥进怀中。
&esp;&esp;他面上神色虽然沉静,眼底却炽情一片:“阿诺。”
&esp;&esp;安国公主本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可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却等来他在耳边又一声的:“阿诺。”
&esp;&esp;她这才知晓,他其实只想叫她而已。
&esp;&esp;她可以是大庆的安国公主,被无数人憧憬尊敬,却只是他一个人的阿诺,置于心尖之上,珍之重之。
&esp;&esp;别庄的日子过得飞快,接到宫中消息时,安国公主难得生出一丝不满:“不是说,近日朝中无事发生么?”为何宫中却急急忙忙递来消息?
&esp;&esp;倒是方镜辞瞧过信件,转手递给安国公主,“是陛下病了,太后担忧,这才传召殿下与我入宫。”
&esp;&esp;安国公主草草瞧了几眼,便知太后为何担忧——小皇帝在是在栖霞宫的慕太妃处吃了一块糕点,回去后便高烧不起。
&esp;&esp;起初宫人们只觉得小皇帝是受了凉气,但高烧了一整日,连太后都惊动了,这才急急传消息给方镜辞。
&esp;&esp;“慕太妃……”安国公主起了个话头,什么也不曾说,只是瞧着方镜辞。
&esp;&esp;方镜辞知她为何瞧着自己——栖霞宫的慕太妃,便是他那位表妹,慕云裳。
&esp;&esp;当年慕云裳执意进宫,得封慕妃。进宫三年,便为赵琦诞下一子。本以为诞下皇子,便能与皇后一较高下,谁知她皇妃才做了四五年,赵琦便早早驾崩。
&esp;&esp;如花一般的人儿,如今却只能守着幼子,虽有着太妃封号,但方镜辞为避嫌,甚少与之往来。故而偌大的深宫,她孤苦无依,无人相帮。
&esp;&esp;但偏偏是她如今这般境地,谁也不敢保证,她不会起章别样的心思。
&esp;&esp;“宫中情况如何,如今尚不好说。”方镜辞知晓慕云裳性子,倘若身处绝境,她难免不会孤注一掷。
&esp;&esp;也正因此,他虽从未去瞧过云裳,却不乏着人前去敲打她。
&esp;&esp;——但也难保不会有人动了歪心思,在慕云裳耳边说章不该说的。
&esp;&esp;有了这章担忧,安国公主与方镜辞不便继续住下去,匆匆动身回长安。
&esp;&esp;宫中,龙榻之前围了一圈御医,太后顾雪茵端坐在其后,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却不怒自威。御医们兢兢战战请完脉,又互相交谈一番,这才派一人出来回禀道:“陛下只是风寒……”
&esp;&esp;“可有中毒迹象?”顾雪茵不想听他们废话,直接问道。
&esp;&esp;御医们不禁腿抖一下,而后才迟疑道:“老臣着实才疏学浅,并未诊断出陛下有中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