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给他分吗?”
“分了的,可他?”
“真是的······”
女孩儿感觉自己没有用,连几根土豆丝都守不住。她有点儿内疚,道:“这是我的菜,你端去吃吧。”
笔友突然笑了,道:“不就几根土豆丝吗,我不吃也没有什么,这菜还是你吃吧。”
见小伙子哽咽馒头时的那副可怜相,想到他竟然辞掉了自己的真心诚意,女孩儿感觉是被他给戏耍了,一股怨气便窜了起来,她没好气道:“你好了不起,几根土豆丝也值得你发这么大的气。”
泪水在女孩儿眼中跳跃,她端起碗走到锅边,将土豆丝倒进洗锅水里,道:“每顿饭都来得晚,我仆人一般给你守着菜候着你来吃,我这么辛苦是为什么?”
笔友见女孩儿生气似乎要哭了,自然是后悔,忙道:“雪芹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谁是你姐,不知大小的蠢猪。”女孩儿打断他的话,甩手走了出去。
仇重刚好进门,见状惊讶道:“大师傅,你怎么啦?”他看看呆立一边的笔友,明白了,道,“笔友,又是你惹大师傅生气了。”
笔友道:“我的菜被曹寿智端走了,我只说了一句不满的话。她要把她那份菜给我吃,我推辞了。我想她的工作也很辛苦,想让她自己吃。我以为我没有做错,谁知她竟然多心了。”
仇重笑道:“阿友,你真是书呆子,还不快去给大师傅陪不是。”
“我······”
“还我什么?快去呀!这事全怪曹寿智,不怪人家大师傅。曹寿智是分了菜的,跟我们一起吃的哩。刚才我又看见他端了一碗土豆丝去了胖大嫂的房间。”
笔友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曹寿智······”
曹寿智果然把第二次抢去的菜端给了他们隔壁的胖大嫂。胖大嫂银爱珠与丈夫顾通从湖南来xJ打工已经两年了。在过去的这两年中,他们只给家中寄回一千五百元钱,而家中两个孩子的学杂费每年都在千元以上,入不敷出,无凝使他们有家难回。他们不得不抛下老父幼子,继续流浪打工,他们寄希望在今年。
没想到的是,砖厂的工价很低,这对想挣大钱的顾通来说,无凝是大寒天掉进了冰河里。于是,他托人在连队里找了一家养猪场帮忙养猪,每月工资净得六百元。他很满意这份工作,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有假期,也不能自由行动。以至于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不能同宿。顾通不以为然,都是老夫老妻,没必要学年轻人那样朝夕粘着。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挣钱。也好在砖厂时常出点毛病,隔三差五就有一天半天的假,银爱珠可以借此机会去猪场与顾通小聚片刻。
银爱珠与李人国两人一起供土,她每日总是晚出早归。因为她自己开小伙,还喂了十多只鸡,砖厂人多手杂,她得时常照顾它们。李人国也乐意让着她多照顾她,因为是同事,因为对方还是个女人。”多照顾一下她吧。“他常对自己说。也许跟笔友相处的时间就了,被他助人为乐的性情所感染,他时常如此想,主任说的对,人类社会,是相互扶持的社会。
几天来连续作业,已经累得胖大嫂大病一场似的,虽然有李人国的照顾,毕竟这是烈日下的劳动,她又在生活方面过分地节约,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可是她仍然感到神疲心累。每当此时,她是多么希望有人照顾一下她啊!她盼着丈夫能来,可她明白丈夫根本就来不了,因为猪场里有两头母猪快临产了。每次下班,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虽然肚子叫饿,可她没有精神去做饭,而且唯一可做的饭就是那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面糊糊,她觉得用它做饭显得多余,还不如睡上一觉的来得实在。她正迷糊欲睡之际,曹寿智端着碗拿着馍馍笑嘻嘻地进来了,他对她说道:“胖大嫂,我给你打的饭菜,快趁热吃了吧。”
银爱珠侧身看着他,柔弱细语道:“那你呢?”
“我吃吃过了,这是我专门为你打的饭菜。”
银爱珠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曹寿智。”
曹寿智嘿嘿笑道:“胖大嫂,别客气,吃吧,吃了好上班。”
这是,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胖大嫂,上班了。”
曹寿智接口道:“李老表,胖大嫂不舒服。”
李人国进了屋,一边给已经脏成淡黑色的白色衬衫打着结,一边说道:“曹寿智,你不去上班还等什么?”
曹寿智笑道:“知道了,李国舅。”
等曹寿智走后,李人国来到银爱珠的床边,关心备至地问道:“还不舒服吗?那你就休息吧,我替你把班顶下来。”
银爱珠重新躺好,道:“你能行吗?”
李人国道:“能行,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哦。”
“真的谢谢你了。”
李人国调皮的眨眨眼,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银爱珠的双手,道:“别这样说,我们是谁跟谁啊!”银爱珠忙抽回手,她黑黑的脸庞泛起了阵阵红晕,语调有些激动,道:“别,别这样,有人看见不好,你还是快去上班吧。”
烈日不知疲倦地烘烤着大地,昼夜不知天高地厚的交替出现,时间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悄然逝去,神仙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凡人为了生活,不得不拼命的工作。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下班了,晚餐是兄弟们最兴奋的时候,因为一天的工作顺利结束,收入是算得出来看得见的。而且晚饭后还可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睡觉,有兴趣者还可以赌上几把牌,让紧张一天的神经松弛下来。
唯独童筹老大不安逸,因为这个时候,笔友总是独霸着房间,他一人在里面淋浴,自己想进房间而进不去。笔笙与夏流倒显得大方,其实他们是忙于赌博。
每当这个时候,童筹便无不抱怨道:“哥也,你这么爱干净,当初就应该待在你们的酒厂里别出来。放着好好的官老爷不当,跑这来受这罪,我看你不是溅就是神经病。”
隔会儿,房门总会裂开一条缝,从里面递出一只红色的胶桶来。童筹见状,便骂骂咧咧地提着桶儿到井边给提水。童筹去井边提水,常会碰见李人国,李人国总会问道:“又在给主任提洗澡水啊。”
童筹总是没好气,道:“他这个家伙,都用三桶水了,每天都洗澡,身上哪来那么多狗屎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