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月柔接下来几日都没有出门。程颜玉这次病状好得很快,想必是大夫见了药粉,有针对性地用药了。
程颜玉病好之后,去章月柔的屋里大闹了一回,闹得简直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据说差点把章月柔的脸划花。众人知道程颜玉是想出了这口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此事过后,程府下人对章月柔的评判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时常有下人背地里议论章月柔,傅氏也没有刻意去管。
章姨妈也迟迟未来接章月柔回去。按理来说,章月柔在程府出了这样的事,章姨妈应该会心存愧疚,尽早将章月柔接回去。可章姨妈却是以各种借口搪塞,说晚几日再接。
白若芙不得不考虑,章月柔应是与章姨妈达成了某种协议。恐怕接下来,章月柔还会有一次“最后的挣扎”。
这日,程楚良来到了白若芙的房间,神情中有些兴奋。
白若芙手捧一本书籍,正在看书。她见程楚良高兴的神情,随意问道:“大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程楚良一副欲说不说的表情,想了想,决定先说别的事情:“妹妹,你可知道今日秋闱放榜?”
白若芙一愣,继而低下头继续看书,口中答道:“是吗?”
其实她早知今日放榜。如无意外,以裴晋的才学,他必定中举。明年开春的会试与殿试,才是裴晋真正的‘战场’。
程楚良道:“妹妹,你说在忠勤侯的寿宴上,是裴兄在姚会谦面前替你解围。裴兄此次若中举了,你不得好好感谢于他?”
白若芙翻过了一页书,说道:“是需要感谢一下裴公子,顺便恭贺他。”
程楚良道:“呦,对他中举这么有信心?”
白若芙没理程楚良的揶揄,说道:“大哥这几日愁眉苦脸,今日却这么兴奋,想必不是因为今日秋闱放榜吧?”
程楚良如霜打的茄子,叹了一口气道:“哎,这几日老头子催得紧。上次从忠勤侯府回来,老头子把我叫到书房,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呢。结果就是问我在宴席上有没有看好的姑娘!你说咱们父亲一天到晚怎么就关心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呢!”
白若芙道:“那大哥有没有看好哪位姑娘?”
程楚良道:“看好个。。。。。。”程楚良刚想说句脏话,发现妹妹在场,只得改口道:“就那么远远一看,能看出什么来!老头子勒令我,这几日必须去见一个姑娘,说不得我只能借公事推脱了。”
白若芙心中一紧,问道:“大哥的公事有进展?”
程楚良道:“还行吧。户部这些老油条,倒没怎么为难我们,还算顺利。”
看来还没有到紧要关头。
白若芙试探性地问道:“近日林世子可有来找大哥?”
程楚良道:“林世子倒是派人给我捎过几个信儿,说是身上的伤还未好,需要养一阵。等伤好之后,再找我切磋喝酒。”
白若芙低头思考。
程楚良突然露出兴奋的神情道:“妹妹,你猜我刚才去干什么了?”
白若芙从善如流地问道:“大哥做什么了?”
程楚良在白若芙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白若芙惊讶道:“什么?你把姚公子给打了?”
程楚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别让父亲知道,否则肯定扒我一层皮!你放心,没人知道是我干的,我把姓姚的脸蒙起来后才打的。他敢调戏你,总得付出点代价,我得让他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至于章表妹那边,二妹已经报复过了,我暂且先放过她。”
白若芙心中有些担心,若是被姚会谦猜到是程家人干的,后面会有些麻烦。
程楚良似是猜到白若芙心中所想,说道:“我查过,这姓姚的这几日又调戏了不少良家妇女,每天不得罪几个人,他都难受!他仇家这么多,猜不到是我们干的!”
白若芙低声道:“那谢谢大哥了。”
程楚良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茶。这时春辰高兴地走进来道:“大少爷,大小姐,阿仁刚才过来传信,说是裴家公子榜上有名,且中得解元!”
程楚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兴奋道:“真的?太棒了!我就说裴兄肯定没问题!妹妹,我现在要去趟裴府,你不是说要感谢他吗?跟我一块去吧?”
白若芙合上书籍道:“不了,裴公子得中解元,想必现在正忙着应酬,我就不去添乱了。大哥帮我给裴公子带一句‘恭喜’。”
程楚良道:“妹妹你这也太冷静了吧!我们跟裴兄都这么熟了,得知他中了解元,你不高兴吗?”
白若芙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我高兴。”
程楚良离开了房间。白若芙甚至还能听到程楚良高兴地对春辰碧山说“有赏!都有赏”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还听到了远处隐隐的鞭炮庆祝声。
而她自己则独自待在一个房间里,仿佛与这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原本的路,就应该像现在这样,一步步走向属于他的顶峰。
她和他原本的命脉,就应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延伸,却永不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