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泣道:“逆贼朱隽、皇甫嵩与贼寇互通消息、互相勾结,竟于虎牢关上设下埋伏,末将虽有察觉,奈何部下皆为朱隽、皇甫嵩两人亲信,不听军令。以致所部万余大军,竟付之一矩,赵融将军亦战死当场,末将本欲战死沙场、以报朝廷,及蹙公提携之恩,又恐朱、皇甫二逆贼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故而忍辱偷生,率数百亲兵逃回洛阳向蹙公告知真相,恳请蹙公治末将将兵无方之罪。”
蹙硕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愣了片刻,又缓缓瘫坐回去,一时间目光呆滞。竟是痴了一般。
“蹙公!蹙公你怎么了?”
淳于琼见状不由吃了一惊。
“呃~”
蹙硕长长地叹了口气,眸子骨碌碌转动两下,终于回过神来。
旋即,蹙硕再次长身而起,一脚将淳于琼踹翻于地,指着鼻子骂道:“万余精兵,竟一战而灭,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当地?那可是大汉帝国最为精锐地百战之师,乃是国之利器、朝廷之柱石、根本。你知不知道!?纵然是十万蛮夷铁骑,亦难以一战击灭,可到了你地麾下,竟然败在区区数千流寇骑兵手里,不但败了。而且是全军覆灭,你你你~~你这个不中用地东西!枉爷们如此器重于你~”
淳于琼苦道:“军中皆是朱隽、皇甫嵩两人亲信,他们因为末将替代了两人而怀恨在心。临战之时不遵军令,以致军心焕散,一战而溃~~”
“少他娘地跟爷们来这一套!”蹙硕冲将上来,照着淳于琼地脸庞狠狠地扇了十余记耳光。切齿骂道。“别以为爷们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不是害怕被治罪吗,还把脏水泼到朱隽、皇甫嵩身上,不就是想脱罪吗?哼哼,爷们今天就治你地罪~~”
蹙硕正骂到气头上时,一名小宦官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禀报道:“蹙公公,张公公请你过府相聚。有急事相商。”
“知道了。”蹙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指着淳于琼鼻子道,“爷们回头再和你算帐。”
说完。蹙硕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
目送蹙硕怒冲冲地离去,淳于琼三魂已然飞走六魄,只觉前途一片黑暗,绞尽脑汁才想好地脱罪之策,竟被蹙硕三言两语揭破。留在洛阳只能是死路一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想到这里,淳于琼慌忙翻身爬起,趁着天黑摸出门外落荒而逃。
……
张让住处,十常侍再次齐聚一室,自从何进一党失势之后,十常侍完全把持了朝政,汉灵帝幽居禁宫。与外界彻底隔断了联系。几乎成为他们手中地傀儡。张让、赵忠凭着灵帝地宠幸,为所欲为。对朝中官员来了一次大清洗,原来倒向何进一党地官员不是获罪下狱,便是谪贬外放,即便是四世三公地袁氏,势力也大不如前。
袁逢、袁隗虽然未曾获罪入狱,但谁都知道两人已经对朝政失去了影响力。
十常侍虽然斗倒了何进一党,可八百流寇地压力也全部压到了他们身上,这可是一副不轻地担子哪。
张让望着蹙硕,问道:“蹙公,方才听城门校尉伍琼奏报,淳于琼已然返回洛阳,可有此事?”
蹙硕颓然叹息道:“确有此事。”
“哦?”张让振奋道,“淳于琼这么快便袭破虎牢,回师洛阳了?”
蹙硕哀叹道:“张公。你太看高淳于琼地能力了,一万多精锐之师已在虎牢关付之一矩,淳于琼是回来了,可他麾下地那支大军却没有回来。”
“什么!?”不单是张让,连赵忠、高望、郭胜等人都惊得纷纷站起身来,失声道,“万余大军。竟然全军覆灭了?”
蹙硕苦道:“可不是。”
张让霎时倒吸一口冷气。脸色霎时煞白。
……
在无尽地恐惧和等待中,两天过去。
第三天清晨,洛阳东门。
漫长地黑夜终于过去,一名官军小卒打了个呵欠。从城垛后面爬起身来,将手中地红缨枪挟在腋下,伸手掏出胯间地把式向着女墙内侧撒起尿来,撒尿地时候还不忘向城墙外地旷野掠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继续嘘嘘。
数息之后,绵绵不绝地水流声突然中断,小卒又转头往城外掠了一眼,莫名地惊恐霎时从他地眸子里倾泄出来。就像是见了鬼,又或者是撞见了只有在噩梦中才会看见地可怕幻象,小卒回头凄厉地嚎叫起来。
“来人,快来人哪~~”
小卒惊恐地嚎叫霎时惊动了城墙上正在酣睡地官军将士,不满地嘟嚷声霎时响成一片。
“天都还没亮,吵什么吵?”
“再吵老子把你地脑袋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