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儿乞只说到一半就再说不下去了,脸色已经一片死灰,因为他惊恐地看到,几乎整个战场都已被干草所覆盖,大匈奴的四万铁骑分明是一脚踏进了汉人事先布置好的陷阱!该死的汉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狡猾啊~~
“大单于~~”知牙师情急之下大吼起来,“现在怎么办?”
……
“轰!”
汹涌而进的匈奴铁骑终于和火牛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马嘶人沸以及野牛的吽吽惨叫声霎时交织成一片,火星四溅,点燃了覆盖在草原上的干草,这些干草可不是一般的干草,而是“白草!”
战场上顿时浓烟滚滚,烈焰滔天。
白草燃烧的烈焰虽然不足以将匈奴骑兵烧死,可散发出的滚滚浓烟却足以让匈奴骑兵陷入恐惶、黑暗和混乱之中,再加上燃烧的火牛狂乱的冲撞,在这种非人力所能抵挡的威力前,最无畏英勇的战士都将不寒而栗~~
发了狂的火牛狂暴地穿过了匈奴骑兵中间的空隙,将烈火不断地带向后面,烈焰、浓烟正向着匈奴大军阵中不断地延伸、漫延~~加上草原上呼嚎地狂风、风助火势。火势迅速四散漫延~~
不及片刻功夫,整个匈奴阵中便已经浓烟滚滚,无数的匈奴骑兵都被呛人的浓烟熏得两眼红肿、咳嗽连连,再分不清方向,只知道纵马四处奔走,不断有倒霉的骑兵被挤倒在地,旋即为汹涌的马蹄践踏成肉泥~~
……
目睹匈奴人陷入空前的混乱,张奂脸上却丝毫不见得意之色,眸子里依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杀机,所下的命令却是一道比一道触目惊心。一次比一次更让陷于混战之中的匈奴人感到绝望~~
“传令~~、右步军列玄襄阵!”
“传令~~翼骑兵迂回匈奴后阵,断其退路!”
“传令~~弓兵上前。弓箭手无限度攒射~~”
张奂的命令一道道下达,训练有素地汉军迅速行动起来。逐渐结成了一个庞大的包围圈,将陷入混乱地四万匈奴大军包围起来!一万多步兵为为左、右两队,列成了错落有致的玄襄阵,一列列完整地盾墙,还有一排排狰狞的拒马枪让阵脚大乱的匈奴人失去了冲锋的勇气,他们只能另寻退路~~
前方是滔天大火,此路不通。
唯一的活路~~是汉军骑兵尚未完全封死的后路!
张奂用兵。可谓狠辣,五千骑兵分为两队,堪堪卡住了匈奴骑兵的退路,却没有将退路完全堵死,在骑兵与步兵地衔接处,以及两队骑兵之间。都留下了缺口,正是这三处欲擒故纵的缺口,让心存侥幸的匈奴人惨遭灭顶之灾~~
“唆唆唆~~”
绵绵不息的破空声中。一排排的锋利的狼牙箭倾泄如雨,张皇失措地匈奴骑兵一片片地倒了下来,战士的惨嚎声以及战马的悲嘶声交织成一片,在如此密集地乱军中,一旦摔落马下,就意味着死亡~~
……
汉军右阵,右司马不解道:“将军,为什么不让骑兵堵住缺口?”
张奂不答,左司马却答道:“如果把缺口全部堵死,匈奴人眼见逃生无望,便会困兽犹斗,这样一来我军即便最后获胜,也会伤亡惨重!如果留下几个缺口,匈奴人便会心存侥幸,一心只想冲过缺口逃命,而不会跟我军拼命,而且~~窄的缺口还能加剧匈奴大军的混乱和自相践踏,我军就可以避免许多无谓的伤亡!”
“原来是这样。”右司马连连点头道,“看来这一次~~奴人是彻底完了。”
“未必!”张奂应了一声,目光悠然离开喧嚣的战场,越过空旷的草原凝视着远处苍茫的地平线,淡淡地说道,“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轻下结论,许多时候,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将军是说临阵脱逃的五千匈奴骑兵吗?”左司马沉声问道,“可就算那五千匈奴骑兵杀回来,只怕也改变不了河套之战的结局了,将军不是预留了一千骑兵吗?这一千骑兵可是我军最为精锐的骑兵,缠住五千匈奴骑兵应该绰绰有余。”
张奂目光深沉、默然不语,但愿~~情能像左司马所说的那样,可是老兵的直觉却在隐隐提醒张奂,事情~~许远没有这么简单。
“报~~”几乎是左司马话音方落,一把凄厉的长嗥声便从北方的旷野上响起,张奂及左、右司马霍然转过身来,只见一骑如风正从草原上疾驰而来,人未到、声先至,“将军,北方二十里发现大群匈奴骑兵~~”
“大群匈奴骑兵?”左司马霍然色变,沉声道,“探马发现敌踪时尚在二十里之外,可回报需要时间,也就是说现在匈奴骑兵很可能已经在十里之内了!”
“十里?只怕已经到了!”张奂厉声问道:“有多少骑?”
“约有一万骑!”
“什么!?”左、右司马同时大吃一惊,失声道,“不是只有五千骑吗,怎么突然成了一万骑?”
“将军快看~~骑!”
忽然有亲兵惊叫起来,张奂及两司马霍然回首。果见北方苍茫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灰蒙蒙的线条,倏忽之间,那道灰蒙蒙地线条便轰然绽放,化作无数奋蹄奔腾的战马,正沿着平坦的草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好快!”左司马凛然道,“这支匈奴骑兵来得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