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平抑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王爱卿所言不无道理,朱隽、皇甫嵩死后朝中已无良将,袁爱卿忠心固然可嘉,不过司隶新军刚刚编成,如何能是董贼虎狼之师的对手?也罢,可谴使前往安邑训斥董卓,命他即日离开河东,前往邺城走马上任。”
“唉~”
袁隗跺了跺脚,长叹一声。
王允和蔡邕却是弯下腰来,恭声道:“陛下圣明。”
汉灵帝挥了挥手,说道:“袁爱卿和蔡爱卿且请回府,王爱卿留下,朕有事相商。”
目送袁隗、蔡邕离去,汉灵帝才向王允道:“王爱卿,董卓两万精兵留驻河东,随时可能南渡河水入寇京畿,此绝非长久之计,卿可有良策以应对?”
王允道:“董卓两万精兵出河东,朝廷固然难受,可有个人却比陛下还要难受。”
“哦?”汉灵帝闻言又目一亮,恍然道,“你是说马跃?”
“不错。”王允点头道,“河东与河套仅只一水之隔,与北地相去更是不足五百里,董卓兵出河东,就像一柄尖刀顶在了马跃的腹部软肋,此后马跃无论往东、往西或者往北用兵,都必须随时提防董卓这两万精兵。”
汉灵帝道:“朕明白了,王爱卿的意思是说,如果马跃不想受制于董卓,就必须设法拔掉这颗钉子。”
“正是。”王允道,“不过董卓、马跃皆非寻常之辈,眼下两人互相忌惮,还不到翻脸之时,等闲是绝不会轻易开战的,臣倒是担心这两人狼狈为奸、秘密结盟,这样一来,朝廷的处境就极为不妙了。”
汉灵帝失声道:“狼狈为奸,秘密结盟?有这个可能吗?”
王允道:“不管有没有可能,陛下都必须作最坏地打算,臣有一计,可令马跃、董卓反目成仇,再无结盟之可能。”
“计将安出?”
“董卓贪花好色,于朝中任郎中时便极为仰慕益阳公主美貌,时刻存有非份之想。”王允说此一顿,发现汉灵帝脸上并无不悦之色,才接着说道,“陛下可谴使前往河套,具言陛下有意将益阳公主赐与马跃为妻,然后安排公主仪仗途经河东前往河套,董卓不知陛下赐婚之事。又贪恋公主美色,定会截留车驾,如此一来,董卓于马跃便有了夺妻之恨,于马跃都不可能再和董卓结盟了。”
汉灵帝神色阴沉,半晌才不悦地说道:“这样一来,董卓于马跃固然有了夺妻之恨,可朕的御妹遭臣子抢了,岂不是也得颜面扫地。天下地士子百姓岂不是要看朕地笑话,戳朕地脊梁骨?”
王允道:“无妨。陛下可顺水推舟将公主赐婚给董卓,于颜面何损?”
“唔~~”汉灵帝神色一动。点头道,“倒也值得一试。”
王允道:“陛下,还有几桩消息,臣不知道该不该讲。”
汉灵帝:“但讲无妨。”
王允道:“据臣所知,长沙太守孙坚(孙坚本是南阳太守,为了镇压长沙区星之乱,朝廷调孙坚为长沙太守)和荆州刺史刘表近来交恶。两人正在招兵买马、整军备战,看样子荆襄之地很快就要爆发一场混战了。”
“这是为何?”
“长沙区星之乱平息后,孙坚趁机收编了十万乱民,从中挑选了八千青壮日夜操演,还大肆购买军马、打造兵器铠甲,荆州刺史刘表深为担忧。几次要求孙坚解散这支军队,却遭到孙坚拒绝,由是两人交恶。”
“还有呢?”
“还有就是细作回报。扬州刺史袁术、谯郡太守曹操、兖州牧刘岱还有徐州刺史陶谦等人都在大肆招兵买马,美其名曰是为了抵御黄巾贼的进攻,可自从张角亡后,黄巾贼早已经不足为虑,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北方局势未定,没想到南方战乱又起,唉~~”
汉灵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眉宇的忧色又浓了两分,难道~~大汉朝真的气数已尽了吗?不,不会的,绝不会的!大汉的江山社稷绝不会断送在朕地手中,朕定要肃靖地方的割据军阀,把江山亲手传给太子~~
……
美稷,马跃大帐。
郭图匆匆而入,向马跃道:“主公,细作回报,河东太守杨奉已经率军投靠董卓了。”
“是吗?”马跃霍然站起身来,随手把襁褓中地马征递与刘妍,问道,“这么说董卓已经占据河东郡了?”
郭图道:“正是。”
马跃邹眉道:“董卓若据河东,如同在本将军的腹部软肋顶了把尖刀哪,若是不能设法扭转局势,从今往后本将军就得处处受制于他了。”
“主公,董卓此举针对朝廷居多,主公倒是其次了,若诩所料不差,董卓不久必谴使者前来河套,寻求与主公秘密缔结盟约。”贾诩说此一顿,接着说道,“不过董卓势力地膨胀太过迅速,已经对主公构成了严重的威胁,诩以为~~是应该设法牵制一下。”
“嗯。”马跃点头道,“文和所言,正合吾意,我军眼下虽然无力与董卓正面开战,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董卓坐大而毫无作为,是应该想想办法牵制一下了,至少不能让这厮发展得太过顺利。”
“主公,董卓看似强大,却有一处致命地隐患。”贾诩道,“河套之战前,耿鄙势强、董卓势弱且有韩遂掣肘,董卓别无选择只能韬光养晦,可河套之战却给了董卓难得的机会,董卓不但趁机收伏了杨秋、程银等韩遂旧部,还借助韩遂旧部一举征服了烧当、勒姐、白马、先零诸羌,组建起了一支兵力达六万的大军。”
“现在凉州地情形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董卓势强而耿鄙势弱!偏偏耿鄙还控制着更为广阔的地盘以及更为丰富的资源,所以,无论是耿鄙,还是董卓,都不会坐视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董卓和耿鄙之间便会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