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桐吃了一惊,望着他诧愕不已:“你……你……说什么?笨……笨丫头?”
老人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小老儿我的。”
赵疏桐不觉朝身上看了看,一束刻意男装,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疑惑而又惊慌了起来:“你……你是怎……怎么知道的?”
老人扮了个哭脸,却笑眯眯的道说“你哭啊!你刚才哭的那个酸样儿。哎哟,哪有男人象你这样哭的?”
赵疏桐立时呆住,这才明白是刚才毫无掩饰的哭相和哭声出卖了自己。想着顿时脸色惊红,窘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老人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说:“好了!好了!别哭丧着个脸儿,搞得老人家我象偷了你一个臭鸡蛋似的,我给你保密就是啦!”
赵疏桐摇了摇头,叹道:“我这都要死了,保密又有什么用?”
老人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既然都知道要死了,又何必哀哀切切的呢?难道开心一点不好吗?就像老儿我,别人以为我在这里生不如死,可我偏偏要活得有滋有味。既然左右都是过,那又何苦愁眉苦脸的?”
赵疏桐苦笑着没有回答。自知无法有老人况乐的心境,虽然明知道要死了,但这痛苦和快乐又有什么分别?
何况自前世杜三娘受了蛇妖的桃花咒以后,快乐对于他来说,那已经是一个陌生的字眼。
他抬头痴痴的望着窗外的夜空,只见几颗星光闪烁,竟然慢慢的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脸。那个女人的脸对着牢房内的赵疏桐,仿佛在嫣然浅笑。
赵疏桐又惊又喜,连忙站起来扑了过去,扒在窗前拼命的叫了起来:“三娘!三娘!”
可是除了几点星光闪烁,又哪里还有三娘的影子?倒是不远屋檐上的那只野猫像是回应他似的叫唤了几声。结果惹来远处一个婆子愤怒的吼叫:“那该死的野猫又在叫春了。刚才还把老娘的一条鱼给偷跑了,剁千刀的死猫,莫叫老娘抓了剥你一层皮。”
老人不觉笑了起来,说:"这八婶儿也不知道叫吼了多少遍,我大约见到那猫的时候,可是廋得跟老鼠一般……”大约是看到赵疏桐脸色满是伤心,老人便也只好不说了。
老人似乎总是不甘寂寞,又好像是想要说出什么花开逗赵疏桐开心一样,却又找不到更好的话点,只得没事找事的问他:“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来没有看到有过女盗墓贼。丫头,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去学盗墓呢?”
赵疏桐还是没有回答,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老人不厌其烦,又关怀着问他:“怎么不说话?”赵疏桐终于摇了摇头,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好像自言自语的说:“盗墓虽然可以一夜暴富,大发横财,但怎么说也不适合一个女孩子。”
赵疏桐默然。
老人说:“你既然选择走这条路,那便一定有你的苦衷,是不是?你说我听听,说不得我还可以帮助你呢!”
赵疏桐伤心之极,不停的摇头:“你帮不了的,没有谁能帮得了。”都要砍头了,又有谁能救得了她。何况老人家都自身难保,又如何来帮助别人?
老人眼里闪着光,似笑非笑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他的眼光里分明有着一股长者的智慧,亲切的笑容,让赵疏桐飘泊的心仿佛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海岸。
那是黑暗无边的大海中的海岸,而他的双眼就如同海岸上的灯塔。赵疏桐心头一酸,都要忍不住向他诉说压抑在心头无法释放的悲哀,可是一张口,又仿佛听到耳畔不停的传来前世那无数的唾骂声:
“看看,这就是那个赵家的变态女儿,真是丢人啊!”
“据说她不和男人睡觉,却偏偏天天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
“可不是嘛,那个女人据说还是一个biao子呢!”
“…………”
一阵头痛欲裂,赵疏桐忍不住一声尖叫,抱着脑袋拼命的喊着:“不要说啦!不要说啦!”
老人显然没料到赵疏桐突然变得如此激动,竟有些手足无措,而且还以为是自己惹得他情绪失控,显得更是自责,就是想安慰几句也是无从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