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虽知难逃一死,但还是百般恳求,靖王爷才又答允许以三月之期。若三月没能完成任务,那便是再无后期的死决。
三月算起来,便是九十来天,但也不过弹指一忽间。
爹心急如焚,正走投无路之时,蓦然想到了传说中的墓神。
墓神能盗尽世间所有的墓,什么秦皇汉武,就是躲到十八层地狱,他老人家定然也能挖得出来。爹连连直拍脑袋,悔责不已:“该死的,我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呢?””
可是转而一想:“这墓神据说二十年前就已不知所踪,这又到哪里去寻找他?就是他还活不活在世上尚未可知呢!”
一瞬间,爹从喜悦的希望高峰又重新跌入懊恼失望的深渊。但如今骑虎难下,活马也没得医了,哪怕死马也只好试试。结果,又两月,爹使尽浑身解数,四处探询,仍是无功而返。
眼看三月期限又至,也就是说全家人的死限全押在这剩下的三十天里了。爹忧心如焚,可又实在无计可施。他顶着沉重的压力,丝毫也不敢在家人面前透露半点讯息。一切摧心的折磨,全由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爹说到这里,铁打的男子,也忍不住泪光闪烁,无法自己。
这就好比,一个人明知他的亲人都得了死症而不自知,但他却又不得已的隐瞒着,还要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生命一天天的消逝,他却无能为力。
这时他内心上所承受的折磨是如何的撕心裂肺,自是可想而知。娘感叹爹的用心良苦,早已忍不住哭出声来。
赵疏桐却半信半疑,爹说祖上是风水师,可我小时候怎么从没听说,倒是他做的明明说盗墓,却又为何不说?
爹哀痛不已,用手抹了一把眼睛,说:“眼看期限一天一天的到来,我仿佛听到死神的脚步一般,你们……你们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我也是有苦不能说啊!直到前几天,我以前的老朋友钱知府突然派人来找我,说是他找到了我失踪的女儿,我当时又惊又喜,真恨不得去看看是不是我女儿回来了。可这时我心中又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捶打,痛苦的道:“我真害怕我的好女儿要是回来了,那不就是白白回来送死吗?我想来想去,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来我突然想,既然我女儿离开家里四年,钱知府说是去学盗墓了。既然是入了那一行,说不得她会知关于道墓神的蛛丝马迹。于是,权衡再三,我只好违心的决定去接你回来,没想到我去的时候,又恰好碰到钱知府手下的一个捕头为了你在和钱知府吵嘴,结果他们无意间说到了墓神,这让我大喜若狂,心想若是此生有幸能找到墓神他老人家,那么我们全家人就有希望了。”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随着他的情绪一起一落,甚为波动。
赵疏桐听爹说到艾笑果然因为自己而和钱知府吵了起来,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后来几天,他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呢?
爹接着说道:“可笑的是,我满以为这下总算找到了墓神,哪知他们又说墓神被人刺死了。我这下可是急了,但也无可奈何。钱知府知道我来了,就把那捕快赶了出去,然后和我商谈关于你的事。他这人我是了解的,是个大贪人,我知道他是要借玉儿这事来勒索我,但是我的女儿,丢多少钱我也是愿意的。”
赵疏桐似乎有些信了,感动得无以复加,再也忍不住扑入爹的怀里,除了哭,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爹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也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娘抬起头来望着爹,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她轻轻的走了过来,含着眼泪痛心的说道:“五哥,五哥……”
三人抱在一起,哀哀而泣。
窗外的夜,是如此的漆黑。夜风中,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在静夜里,显得是那么的可怖。
灯光在一晃一晃的闪烁,直到天亮的时候,它就如同爹的希望一样,还没有灭。
因为赵疏桐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还是充满了欲求的希望。可是,赵疏桐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那一晚,墓神到底有没有跟自己说过关于秦始皇和曹操的墓葬,但有一句是可以肯定的。
墓神当时笑话她盗墓时,说道:“我要发大财那可是太简单了,传说中两座大墓,我随便掘一座,足以富可敌国了!只是这二十年来,我也算是想通了,纵然拥有天下间所有的财富,但心无悲怀天下,亦是钱奴而已,非人所不耻,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但他说的这两座大墓,到底是不是指秦始皇墓和曹操墓,赵疏桐就不知道了。
这些天下来,经过一连串事情变跌,赵疏桐的思想在诸多错综复杂的情绪里完全揉乱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爹的话。
因为这时候的她,就如同爹当初一样,承担的是一家人生存的希望。倘若她象先前那般在毫不知情下斩钉截铁的坚持说不知道,虽然我其实也是真的不知道,但这时再说出来无疑就是毫不留情的判了一家老小的死刑。
这实在太恐怖,太可怕,她连想都不敢想,更没有了再坚持下去的理由。
所以第二天,爹再问赵疏桐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否定了之前的说法。哪怕只是十来天的时间,她也不忍让爹彻底的绝望。
所以她回答的话也就模棱两可起来:“我昨晚想了一夜,好像觉得师傅墓神跟我说过关于秦始皇和曹操墓葬的事……”
爹顿时眼光一亮,紧紧的盯着我问道:“那他……他怎么说?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