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神光闪烁,转落于赵阿桐面上:“阿桐,你跟我也有几年了,我愧于没能教你什么本事。我知道你年纪虽然小,却遇事沉静冷轧,因此这一次行事,我决定让你来主导。”
赵疏桐一时错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甚至还有点怀疑,这是烧了高香的日子?
他望着阿三,发觉他的尖头更加明亮。他有些惶恐,又有些驿动。他可不会忘了,这是一个从来自私自利的阿三,如今竟然良心发现?
大雄宝殿菩萨保佑都呆了半天,望着赵疏桐的目光也越发的炙热。大雄的眼角跳了一跳:“老大……”
阿三摆手,微微一笑:“你们多虑了。她完全能过胜任,我相信阿桐。”
四人面面相觑。好吧!老大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反对不成?
赵疏桐更加惶惑,怎么感觉总是有点眼皮要跳的样子。
阿三一挥手,去意决绝:“走,伙计们,三十里铺,四十八佟楼,干完这一次,保你们十年不饿。”
菩萨保佑等四人无不狂喜,就好像看到了无数金黄色的金子在招手,就好像看到一个个美女在向他们抛媚眼尽妖娆。
唯独赵疏桐心思忐忑,可又没办法反驳和推辞啊!
这一去,果然三十里。又经四十八佟楼,便入了远在天边的深山。
这山见惯巍峨。
阿三恢宏指点,对他们说:“看山色水秀,行气化云,你们可知?”
赵疏桐一知半解。这些年跟随阿三盗墓,可不见得言传身教。这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又不是没有。
阿三大懂。因此,从来是对徒弟们不作说教。
赵疏桐额头冒汗,姣好的面容愈发窘迫。要让他来主导一次盗墓,他自觉还没那个火候。
不过既然是破天荒的一次历练,他自然也不会放弃。望着前方一处在夜色笼罩下黑坳坳得象一头怪兽般的山头,露出一座尘封不知多少年的青石板封门,赵疏桐的心每到这种时候,总是在周而复始的希望和失望中,如同从冰冷而枯朽的死潭中忽然又象野火般灼热燃烧起来。
那青石封门,是死人的门碑,刻满了度魂的咒。所有的死人,都会在那样的一扇石门后,变成一团污浊的空气,永远被封存,或遇风随散。
赵疏桐知道。自己历尽前世今生,所苦苦寻求的,就是躺在这座石门后,永远沉睡着的一具活死人。
他从十岁那年,就离家出走,为的就是去寻找盗墓人。
阿三是一个盗墓团伙的老大,尖角的脑袋,透出一种深远的精明。但实际上,更多的只是奸滑。
第一次见到阿三的时候,阿三斜睨着赵疏桐,故意露出一口镶嵌的金牙。然后,他瘪了瘪嘴,就冲赵疏桐吹了一口气。
那口气也不知是沉积了多少年的臭气,臭得赵疏桐忍不住晃了几晃。
赵疏桐自觉没有被他吹倒,但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被臭倒,几乎像是将前世今生所有的苦水全吐了出来。
于是,阿三轻蔑的从金牙缝里崩出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你这样的人,还想盗墓?”
赵疏桐强忍着呕心的难受,拼命的点头,说是想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阿三倒是奇了,歪着他的那颗尖头,斜着眼怪模怪样的把赵疏桐从头看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五遍。
他的眼光就象两把毛糙的刷子,上上下下的刷动。
赵疏桐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一种眼光,心揪得紧紧,也跟着刷子般跳动。
刷了五次,阿三终于狡黠着又故意露出金牙:“加入我们,第一步,是要验身的哦!”
赵疏桐的脸一瞬间变了。幸好阿三的刷子不在他的脸上,否则他一定会有所察觉。
阿三又故着深沉一样“哼”了一声,慢吞吞的说:“这样是为了保证你的清白,当然,还有我的安全!”
赵疏桐没大明白他的意思,只晓得自己象呆了一样,脑袋里一团浆糊般乱。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想到,加入盗墓团伙,第一步竟然要验身。
他甚至想,会不会是阿三发现了她是女儿身,所以故意要调戏,或是折辱她?因为赵疏桐就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