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最恨内脏类的食物,闻起来腥看起来恶,这道内脏杂脍汤,调羹在里面搅了又搅,还是没有勇
气喝,心肝肚肺,加上当归的味道飘出,有人在旁边窃窃说:“这可是大补啊”
那颗失去血色的心在白色的调羹里,鼓鼓的,看起来仿佛还在跳动,一收一放,那是一颗心。
我的脸色发白。
鲜少有男人象我这般没用,才要咬着牙一鼓做气,却见表哥走过来,说:““海潮,过来看看,你还
记不记得这个人呢?”
如蒙大赦,我差点抱着表哥说你救我一条贱命,忙不迭站起来,表哥身后的一个人,微微笑。
“每次我欺负你,他都出来帮你呢,海潮。”
我已经没听见表哥在说什么,楞楞的看着那个男人,平头,干净的眉眼,气质极佳,穿着亚麻色的衬
衫,还能有谁,是我的顶头上司,江家公子。
他微微的笑,不说话,表哥忙着说:“海潮啊,还记得吗?他是老院子那个,就是咱们小时候一起玩
的,那个老做鬼子的那个小孩。”
我并不很想说话,这江远,原来只是我小时候玩伴,表哥又和他说。
“你想不到吧,海潮变得很厉害,你想想,小时候欺负他,他只会哭。”
“是啊,哭得鼻子红通通的,像个女孩子。”
江远意味深长的笑。
我浑身不自然,对话勾起我的回忆,小时候我瘦弱,住在老院子,老妈带我去拜神,说是要当女孩养
大才会平安。
所以六岁前我穿得是裙子,扎两小辫子。
还有,带耳环,小男孩,唇红牙齿白,见到的都说:“这小孩真漂亮。”
我只会委屈的瞪大眼,那时候家人疼我,几个表哥妒忌,都爱欺负我来着。
白裙子会被扯下来,辫子被扯松,还有,他们会冲着我笑说。
“海潮是个娘娘腔。”
“不要脸,不要脸,还穿裙子呢,哈哈。”
到底是小孩,不知道有些话伤人,那时就只有一个人护着我,同年龄的小孩,好象比我还要小一岁,
个头已经满高了,太久以前的事了,我记不得那么多,依稀记着那个人有双和年龄不符的眼睛,总是
挡在我的面前。
玩游戏时,我做人质,他是鬼子,瘦弱的手臂挟持着我,一脸的冷淡。
他总会护着我,小时候和他非常的亲,后来长大一点,我搬出老院子,也没再回去。
后来更大些,换回男装,有人想欺负我,我会打架,有那么多事,也就渐渐那个人。
我恍然,指着他,咬牙切齿,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挤了出来。
“原来是你,江远。”
他说:“是,又不是。”
表哥一楞:“怎么,你们见过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