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昱忽然有些惆怅。
他对谢文楷的了解,还没有这个英国人多。
哥哥,想起哥哥,谢文昱手指不受控制地翻出两人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是半年前,谢文楷叮嘱他五月底去医院拆除夹板,复查伤口。
那时候他们还是关系正常的兄弟。
现在他们是杳无音信的陌生人。
周六,谢文昱起了个大早。天空才浮起一抹鱼肚白,他开着车,吹着北大西洋的海风,花费两小时车程抵达长岛,并且通过daien找到了谢文楷所在的跳伞俱乐部。
车子开到门口,谢文昱停车熄火,怔怔地望着远处的高空。
早晨八点,光线明媚却不至于刺眼,是跳伞的好时间。此时恰好有人从直升机里跳下来,那人如黄豆般小,自由落体几秒,接着降落伞嘭地打开,像蒲公英似的在空中一路飘荡,大约飘个十分钟才落地。
谢文昱旁观完一场完整的跳伞过程,手心不知不觉出了一层汗。
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从小到大进过鬼屋、坐过过山车、玩过跳楼机,可是从没有体会过跳伞这样的极限运动。
之所以称作极限,是因为这项运动不仅要求过硬的身体条件,还要求强大的心理素质。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在一万五千英尺高空纵身跃下的勇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沉着冷静地完成空中各项操作的能力。
好比刚才,谢文昱无法自控地想,万一降落伞坏了怎么办?
万一学员和教练之间的绳索没系牢怎么办?
万一突然刮来一阵大风,把人吹到海里怎么办?
胡思乱想之际,有个工作人员注意到他,向他走来询问是否有预约今天的跳伞名额。
谢文昱摇一摇头。
工作人员:“先生,您第一次来吗?”
谢文昱点头。
工作人员微笑道:“我先给您介绍一下跳伞,包括前期准备、空中作业,还有我们俱乐部提供的专业指导和摄影服务,怎么样?”
谢文昱说“好”,跟随工作人员走进俱乐部内。
穿过大厅,谢文昱被领进了一个单独的咨询室,工作人员给他发了一本手册,上面写着很详细的注意事项,比如天气、时间、服装、姿势等。讲解完毕,工作人员又带谢文昱去了另一个房间,让他观看下批准备跳伞的学员是如何做热身运动的。
一小时过去,谢文昱对跳伞了解得七七八八,他向工作人员委婉地表示该离开了。
工作人员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走:“先生,我再给你介绍一下教练吧?”
谢文昱:“我今天还有点事。”
“不会占用您很长时间。”工作人员实在太热情,谢文昱只好无奈地跟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