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忠笑得肩头抖动,钱将军笑得头都抬不起来。只有杨英慢慢不笑,他紧闭嘴唇,心里为郭朴叫屈。
那打熊容易吗?差一点儿被熊搔着。这些人就知道笑,笑个鬼!
“我说郭将军,你不是寒碜你老婆,你是寒碜我呢。猜猜他说什么,他说是他亲手打的,与众不同。”廖易直说到这里,将军们收起笑声,都有思家之意。
冷眼旁观的廖易直抓住时机来上一句:“兄弟们,要过年了,这个年咱们还是雪地里过。没法子啊,当兵的就这命。不过,我有一言你们听好。全军五十万人,撤下来休整的足有二十万。
传令下去,有家有老婆的,明年先来一批。能有什么东西,比你们夫妻家人团聚更好。”再翻着眼睛骂郭朴:“你小子打仗打傻了吗?你这么白嫩的人,不比你那一对死熊掌好!”
郭朴心中感动,也瞬间明白廖大帅的意思,翻身拜倒双手抱拳:“愿追随大帅赴汤蹈火,在所在辞!”
帐篷里人全跪下来,只听到“哗啦啦”盔甲和剑把碰盔甲声响成一片,再就齐齐的异口同声如出自一人,这声音无比响亮无比气足:“末将们愿追随大帅赴汤蹈火,在所在辞!”
轻易又得一层军心的廖易直,没有喜欢,只有忧国忧民之色在面上。汤琛是他亲戚,追踪他日久,对于大帅这一手从来清楚,心中忍着笑,面上随着他忧国忧民。
廖大帅长叹一声:“唉,你们想家,我也想家,士兵们也想家。去吧,这个事儿用个十天八天的弄得清爽吧?”
“回大帅,我军中只要五天。”
“我只要三天。”
人人抢着把家人来看的报在前面,报在前面的就早来看。现在大雪虽然封路,可家信回去正好明春,家人们再来,不是晚春就是夏天,都是好季节。
而且报上去有家人到来的,会清楚自己近一年里,不会再上战场。
有一个更生猛:“我回去连夜统计,明天一早就能报上来。”廖易直好笑,手指着他骂:“撒野也找个地方!五天,一个人给五天时间。有家人的,校尉以上官阶军中补十两银子路费。将军以上官阶者,军中补二十两银子路费。”
杨英傻乎乎问:“那当兵的呢?”又是一片笑声,杨英穷人出身,最爱他的兵。换来廖易直一通骂:“老子给你们出路费,当兵的出不起路费,你出!”
见郭朴在书案旁笑,再把郭朴骂上:“难怪你只拿得起一对死熊掌送老婆,都穷成这副德性!当兵的跟着你们,真是没眼色!”书案上还摆着那对黑乎乎熊掌,廖易直拿起来摔到郭朴身上。
熊掌笨重,遇到郭朴盔甲上“咚”地一声响,落到地上。将军们要笑不敢笑,郭朴小心翼翼捡起来,试探着要送回去,只是看廖易直的脸色。
廖易直一脸恨:“放这里,滚你们的吧!”
大家出去,汤琛独没有走。过来书案前满面微笑行礼:“恭喜大帅,又得军心!”廖易直对着他愁眉苦脸:“你晚上出去听听,帐篷里私下说话,全是不想再打仗。唉,还军心呢,这群将军们回头出多了钱,还不恨我到骨头里。”
汤琛一笑:“打过仗的士兵们哪一个没有路费。张将军自己说出来,上个月他遇到的一队,马鞍上镶的都有金子。”
古代各朝代,官家为士兵出征衣的时候并不多。士兵们从军,自备棉衣自备盔甲自备兵器,战场上获利归自己。
“打这几年,该让他们见见家人。有的士兵阵亡下来,余下的钱托的人可靠还好,托的人不可靠,就生生被吞掉。这些钱,应该是他们家人的。除了新入伍的兵,出不起路费的还是少。”廖易直忽然想起来,道:“我还是想得不周到。有家里出不起来的路费,我来拟旨,请皇上旨意,让各处驿站从各处官府里支用这笔钱,把人送到回去再还。”
汤琛跟随廖易直多年,对他时不时的玩上一手总是佩服。敬仰的叹道:“大帅此意甚好,只是御史们又要弹劾。”
“他们不动笔杆子,凭什么拿年俸。”廖易直漫不在乎,拿起笔铺开奏折,汤琛来侍候他用墨,看着廖大帅把折子一挥而就,再检查一遍微微而笑:“表弟,我也想公主了。”
汤琛附合地道:“我也想家人。”廖易直懒洋洋,懒绵绵神思过,再拍案而起:“走,出去巡营,看看有什么说的。”
外面处处有笑声,见廖大帅过来都有礼。黑暗处站着两个人,注视着悄悄地说话:“这老东西,真的他的。”
“我们如实回殿下,原本廖易直的军心,从来很难动摇。”
他们说过,见无人注意,各自散开。
关外雪下得早,一个多月后,临城才飘大雪。郭家大门上人来人往,喜气洋洋。有两房亲戚在城外,赶着牛车过来,下车就问:“少夫人生了没有?”
看门人乐得咧开嘴:“还没有。”问的人笑:“还没有就这么喜欢。”不过要生了是喜事,大家都喜欢。
匆匆忙忙往二门内去,见比过年还热闹。亲戚们借这个机会互相一见,约着往房中来。只走到院门上,听到一声啼哭哇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