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日久生情的缘故,董智在杨丑丑的心灵空间中缩小,王明越来越清晰。她每天和王明尽情地玩儿,心理十分畅快。但她也没有忘记董智,她知道董智在忙写作,半个月才会见她一次。她心里也明白,见过这么多的男人,董智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使她心旌摇曵的男人,她不能离开董智,这是她的既定政策,不会动摇。至于舞厅那些男人,最多也就是跳几次舞的匆匆过客。就拿王明来说,从外形上看,王明无法和董智比,在其他方面,王明更无法和董智比。董智是她长远而又可靠的朋友,是她感情的最终依靠。
杨丑丑和王明认识一个多月了,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但她发现一个情况,王明也和舞厅中别的舞客一样向她提出了那个要求,她当时十分反感,他好言安慰她。可又过了几个月后,王明又提出了那个要求,她既没否认,也没同意。
时间就是一个雕刻师,能把人雕刻成各式各样。时间又是一个大熔炉,一切都可以慢慢地化掉。杨丑丑经不住王明的穷追猛打,她就范了。她怕过多的拒绝让王明离她而去,她愿意和王明成为朋友,王明毕竟天天能和她玩儿,又且,在舞厅的舞客中,王明也是佼佼者。
从内心上说,杨丑丑不愿和除董智外的任何男人,包括自己的老公上床。但她又经不住王明的死磨硬泡,她只能应付一下。但她告诉王明她特烦这个事,所以仅只一次。尽管这样,当时她特害怕,由于紧张害怕,她都没留下什么印象。她觉得,这个勾当就好像被董智看着似的,她特别特别的怕。董智就是她情感世界的如来佛。在杨丑丑的心里,从未有过离开董智的念头。说实话,就是*王明也没法和董智比。同时她又懊恼,懊恼董智半个月才见她一面,懊恼董智有些冷落她,懊恼王明的小气,也懊恼和王明的肌肤之亲。
事情总是不遂人愿,更令杨丑丑心里不快的是,王明在她身上表现得过分吝啬。
有一天,杨丑丑和王明跳完舞后到附近的商场逛,杨丑丑买了点东西,在结账时,差十元钱,杨丑丑和王明借了十元。第二天,杨丑丑见了王明还钱时,王明只是客气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杨丑丑当时就心里不快,她想,这要是董智在,董智是不会让她结账的。不比不知道,一比见分晓。董智在杨丑丑的心里就更加完美和伟大。没有董智,她不会这么自信。于是,她的心里出现了裂痕,裂痕使她不安,不安又促使她离不开舞厅。
杨丑丑和王明跳舞时的心也会不安,她怕董智不期而遇,她明知董智不会来这种地方,但她还是怕。为此,她和王明每天要换舞厅,王明不解,杨丑丑便用各种理由进行搪塞。她心里的秘密不能说,更不能给王明说。她在两个男人之间游走,有一种走钢丝的感觉,虽然提心吊胆,可又乐此不疲。
杨丑丑也有她的“小九九”,她背着董智偷偷和王明来往,王明可以填补她每天的空虚,董智又能满足她精神和物质的双重需求。即使往最坏处想,假如董智真的有一天和她分手,不还有王明吗?她认为董智是大树,王明是小草,在大树下乘凉,在草地上遛鸟。其实,这种想法充满了杨丑丑式的美好,美好中又充满了杨丑丑式的天真,天真中又充满了杨丑丑式的狭隘。就是这种狭隘,杨丑丑在“水性杨花”之时,无法想到可能出现的情感“漩涡”。她有时甚至庆幸自己脚踏两支船的高明。
而这一切,董智却蒙在鼓里。
那天杨丑丑的当面撒谎,强烈地刺激了董智的神经。当董智看着杨丑丑低头不语时,他只能平和地和她分手,他自己知道她是多么地爱杨丑丑,他不能骂她,更不能打她,他只能用“好自为之”来表达,他宁愿自己痛苦,也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能快乐。
杨丑丑对董智的“好自为之”掉了泪也是真的,她真的不想失去董智才撒谎的。但她太笨,抑或是心里有愧,她除了撒谎还有别的办法吗?
杨丑丑一个中午都没干什么,就想他和董智这几年的事。实事求是地说,董智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她的的确确有些对不住董智。她心里十分清楚,看人真不真心,钱是最好的试金石。董智是个工薪阶层,但在她身上从不吝惜,可见他是多么爱她。她接触过许许多多的男人,还没有见过一个像董智一样大气的人。文化、学识、修养、水平、厚道、形象,和董智差的就太远了。
杨丑丑在心里确认董智很爱她时,就毅然决然地到电话亭给董智打电话,但电话那头没人接,越没人接,她越不是滋味,就越不停地打,但仍没人接。
杨丑丑放下电话,骑车直奔董智的办公室而去。
董智和杨丑丑说完“好自为之”后,稀里糊涂地回到家里。吃饭如同嚼蜡,妻子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就是没胃口。妻子又问他,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好吃?他说不是,有点累。他草草吃了几口就上床午休,可和杨丑丑这几年恩恩爱爱的一点一滴如此清晰地在心灵的银屏上闪现,一向午休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心里更加清楚,眼前都是杨丑丑那个傻样。情感和理智在无序地交织、缠绕。总之感觉胸闷、气短,仿佛缺氧一般,他快要疯了。
董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他一看表,该上班了。
第六章 柳暗花明
董智正在无精打采地走着,快到办公楼的不远处时,杨丑丑腼腆地向他走来,他俩没有说话,一同走进了董智的办公室。
杨丑丑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低着头站在了董智的桌前。董智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面前。杨丑丑的眼里顿时泪水涟涟,不一会儿泪珠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落。
董智拿纸巾去擦杨丑丑脸上的泪时,杨丑丑一下子扑在董智的怀里,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啜泣起来。董智用手摩挲着杨丑丑的头,心里酸酸的。
杨丑丑又把那个谎言重复了一遍,一再表示,是她错了。集中起来一句话,就是她绝不能没有董智云云。
董智虽说心里不痛快,可面对杨丑丑的可怜相时,他连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只是有一些疑问,他想问问杨丑丑。
“我对你哪里不好?”
“我不知道。”杨丑丑说着又掉泪了。
“你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你半个月才见我一面,就像上班一样。”
“还有吗?”
“有,就是给我买东西。”
“这些我有错吗?”董智尽量克制着,平心静气地问。
“没错。可你知道,当初我问你:‘我能去跳舞吗?’,你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