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僵尸兄飞起的那个地方,一个人飞了起来,撞到了一幢墙上,隔得这么远我几乎都听到了那人骨裂的声音。那家伙显然也是一个硬货,竟然挺身一翻,就像是在平地上一样,双手双脚撑在墙上,活像是练了蛤蟆功一样,连衣服都鼓了起来,双手双脚猛地在墙上一撑,身体就飞窜了出去,扑向了他飞出来的方向,又活像是第二个炮弹兄。
这第二个炮弹兄的身影被楼房挡住了,又隔得这么远,我也听不到那边的动静。整个天地好像都清静了。没有以往的人声鼎沸,也没有了以往的人来人往。所有的店铺面前都躺着一些死尸,有四分五裂的,有相对完好的。
似乎在整个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我、正义兄、黑手、刀疤和一坨屎这五个人一样。只有我们这五个人的世界,真是孤寂,虽然清静。估计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虚构出来的人的原因之一吧。
黑手说道:“所以你没有去想为什么那位正主儿并没有跟你们一样在屠杀。因为你们失去的东西才是他最需要的东西。因为,他想变成一个人。”
刀疤怔怔地出神。
黑手却说:“还记得以前的那个恶魔吗?”
外面的世界果然有着恶魔。
刀疤好像正在努力地回想着。
黑手一步一步走了起来,他这样踱着步子倒像是军队老总在想着应敌之策了,看起来果然有一些领导人的风范。一坨屎终于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陷下去的右胸现在又恢复了原状,不过脸色非常不好看,他的刀被砸得飞得比较远,所以他也没有去捡刀子,而是直接站到了我的身边,看来他还是对刀疤并不放心。
刀疤怔怔地说:“他明明有着强大的实力,他明明可以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哪怕那个时候的他,我可能也不是对手,但是他却像一只可怜的老鼠一样,躲进了洞里面,把自己捆绑在洞壁上,往自己的身上注射巨量的镇静剂,只为躲着那一轮圆月。”
我怔住了。因为我忽然想起了矿山上的那个疯婆子。她在在矿山上做的那个工程,不就是现在刀疤所说的一样吗?她说只是想体验一下以前那个人的历程。她还让我帮忙给她注射,然后她就疯了,变成了一个怪物。
那个疯婆娘肯定认得现在刀疤和黑手正在谈论的那个恶魔的。明明是一个恶魔,为什么要把自己困住呢?
黑手说道:“因为他知道,他是人;他之所以困住自己,害怕的其实也只是他自己而已。不正跟这里一样吗?”
刀疤问:“然后呢?”
“然后?没有人愿意他做人,倒是你,为什么当时就狠心以自己的血肉,让恶魔之城的真相浮于人眼呢?看来a市注定都会毁灭的,因为那是一座真正的恶魔之城。你就像我在这里一直做的那样,爆炸了自己,化作无数血雾,飞往各处,燃起了恶魔之城的恶魔之血。于是这才带来了真正的毁灭。到底是谁做错了呢?很多人在这里觉醒了记忆的人,都把罪怪到了张良的头上,没有人会怪罪你,因为你只是高天,一个天生没有痛觉的人,一个自杀了的人,一个能力并不出众的人。但正是你这个一意孤行的家伙,直接挑起了无边的风浪。恶魔之城所潜伏的,无法再潜伏下去。你当然看不到,因为你已经自杀了。但是我看到了,我当时正在罗泽的家里作客,跟他拉家常,但是他就在我的眼前变了一个模样,显露出一直隐藏的强大实力,但看起来像是忽然就老了十岁,他只说了一句终于来了。我也看到了她的女儿关着门不让所有人进去,最后当我们撞开门之后,她已经逃了出去,她的房间里面只留下了无数的鲜血和一地洁白的羽毛。他们哪个不宁愿当一个凡人一生一世,生老病死,而不去当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怪物。”
说得刀疤头都低了下去,“看来是我错了?”
“其实也没有谁对谁错,重点就是心中所想而已。只是,曾经的你到哪里去了呢?曾经那个意气风的高天,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天,怎么现在像一个娘们一样,总是考虑那么多呢?该杀的就去杀,该救的就该去救。”
刀疤真的出神了,只是怔怔地问:“现在怎么做?”
黑手往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现在?你该死了。”说完上半句,他的黑手直接就洞穿了刀疤的胸膛,从胸前插入,从后背透出,手里抓着一颗鲜活的心脏。
我本来听他的故事很有意思,但万万没想到黑手果然是黑手,竟然下手这么不讲情面,直接就干掉了刀疤。
我并没有被吓得跳起来。反而是正义兄惊叫了一声。他现在又成了惊弓之鸟,手中的枪都掉到了地上。一坨屎闪身到了我前面,伸出右手护在我的身前。
这个黑手太狠了。
刀疤并没有马上倒下,嘴角扯了扯,竟然还没有死绝,倒像是笑了一般,然后这才脸上的表情僵硬,倒了下去。
那铁塔一样的人,倒在地上,出了一声闷响,倒有点像一个普通人跳楼出的响声了。
血雨停了,但是下面地上的人开始流血了。刀疤的身体四周那粘稠的血像是一个怪物一样不断地扩散着。
黑手迈步往前走去,转头对我笑了笑,说:“我们过去?”
我只感到后背一阵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