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带着渐渐往殿外走去。
出了殿门没两步我就佯装腿软,宇文长渊只好将我拦腰抱起。
我顺着宫灯欣赏他的侧颜,一路往上,又是那支簪子。
「年少一面,故人之物仍不离身,国师当真是情种。
」我抚上他的鬓边,失声笑道。
那副眉眼,总是如画上的湖水,任凭我如何吹,都不会泛起一丝涟漪。
「公主……」最后的尾音被我堵住,未染情欲的菱唇像是刚解冻的泉水,凉而无味。
来往的宫娥都低下头,许是在替宇文长渊不值。
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如此轻薄一回,日后下地狱也值了。
震惊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的无奈。
「瑶山。
」「嗯?
」我迷糊地应了声,看着他嘴角的口脂出了神。
「那骨簪,原是你的。
」晚风一吹,宫灯摆荡,光影在他脸上交错。
我头一回在他眼中看见痛苦,从深处掏出的,无尽的,痛苦。
9翌日醒来,头痛欲裂。
昨夜不过三两杯酒,却醉得这样厉害。
脑中关于昨夜的最后记忆便是被宇文长渊拦腰抱起,接着便是一片空白,无论如何回想,都找不到半点痕迹。
身上的首饰被整齐地放在梳妆台上,浓妆也被洗净,繁复的衣裙换成柔软的寝衣。
桌上清粥、醒酒汤各一碗,余温未散。
用完后出门闲逛,四处寻不到宇文长渊的身影。
许是不想对着我这个疯子,毕竟昨夜险些毁了他故人大婚。
湖面平静,我在边上驻足不前。
望而却步,我同宇文长渊如今的关系便是如此。
我翻出陪嫁里头的一块檀香木料,用我的小刀细细地削刻。
从前此刀用来杀人,最后一次见血,是我和亲的前几日。
那日我一身绾色的罗裙,爬上郊外的树上,等着周子度的军队路过。
可还未等到,我就先看到了太子的暗卫。
伺机埋伏,无非是想阻挠周子度回朝,给他个下马威。
远处山峰后的旭日蓄势待发,一个个人影冒出头来。
风将薄云吹散,走在前头的马高仰着头,看不清马上人脸色。
弦紧绷着,箭对准了马上的人。
视野中的人脸渐渐清晰,埋伏的暗卫吃痛惨叫,原握着小刀的手空了。
一场厮杀,血溅到周子度的铠甲上,高挺的鼻梁添上一抹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