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转动锁眼的声音响起,啪嗒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黎曜因走进去,只看见黎穗之坐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发乱乱地散落下来,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黎曜因快步来到她身旁,绕到她前面,蹲了下去。
他愣住了。
黎穗之双眼失神,早已哭过的眼底猩红一片。
黎曜因把她扶起来,沉着声音问:穗穗,告诉我,怎么了?
黎穗之恍若未闻,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幅度地摇摇头:我有点不舒服,想歇一会儿。
黎曜因仔细观察着她,她一定是在害怕什么,她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坐近了一些,黎穗之却躲开。
她觉得更加窒息。
穗穗。黎曜因一只手握在她手上,有我在。
黎曜因明显地感觉到黎穗之指尖的冰凉,他试探性地询问:顾芝仪和你说什么了?
黎穗之像触到了电击,一下子抽回手:她什么都没说,你不要听,不要信。
黎曜因心下更加疑惑,刚要想着再问点什么,黎穗之的手覆了过来,她动作很轻,轻轻地抱住他,脑袋搁在了他的肩头。
哥哥,你要信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信我。
黎穗之言辞恳切,他们拥抱得用力,她只觉得贪恋。
顾芝仪说得不错,黎穗之生平第一次认同她说的话。
她就是一个躲在兄妹这张面具背后的胆小鬼。
好。黎曜因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我只信你。
把黎穗之哄睡着以后,黎曜因轻手轻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并没什么睡意,从酒柜的第三层随意拿了一瓶酒出来,给自己灌了几口。
从喉管一路灼烧进胃里,他只觉得浑身倦怠。
明明晚上已经喝了不少,可他抑制不住。
他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种隐晦的感情的?
记不清具体的日子,又仿佛是日积月累的,一天一天的日子叠加在一起,一捧沙子倒下去,覆盖住原有的一层。
松动了,又有新的一捧洒下来,永不停歇。
他怎么可以,黎穗之是她的妹妹,从他走近黎家大宅的那一天,到以后,永远都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