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完了大约100张宣纸,胖子开始用那玩意儿印一些信纸、书籍,不紧不慢,印几次就在红墨水中浸泡一下那玩意儿。
小胡子主持人还弄了个古旧唱机,放着柴可夫斯基的《悲怆》。抑扬愁远,意境独特。
最后,“行为艺术”渐入高潮,两个鸡毛掸子一样红绿头发的女艺术家也凑上去,让那玩意儿在她们的左右大腿上“印”了一下,然后两人做芭蕾*状,又作展翅欲飞状。
女子出场,看得我们一帮汉子啧啧称奇。那外国摄影师一直未让机子停转,不停地摇晃镜头。
我所看到的“行为艺术”(2)
外国女记载扭头朝我笑了笑,指指胖子那玩意儿。
“Too *all?”我问。
“No,tiny thing”。外国女记者一口浓重的德国口音。
暗笑之余,我直为自己的同胞“露短”而感到遗憾。这不是在外国人面前丢脸吗。这么多人在场,即使排练也应该在事前吃点壮阳药什么的。转念一想,这是艺术,又不是活春宫,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反而成低级趣味了。
小胡子搬了个饭桌放在客厅中心,胖子一个倒猫翻了上去,灵活机敏得不行,很像潮州肉丸子,弹性特好,双掌略一触地嗷地一声一个大倒翻,稳稳地站在桌子中央。
原来是行为艺术的高潮要到了,即所谓“戏肉”部分。胖子双手捧起红墨水罐子把那玩意儿沾了几沾,然后闭目凝神,双臂伸展,两个脚尖内对,呈耶稣受难状。
“有请宋玫小姐接受艺术的洗礼!”小胡子的扩音器突然一响,又吓我一大跳。
一个四十一二岁又干又瘦又驼背的女人脸上挂着怪笑,扑上去抱住胖子小肉柱一样的双腿,把脸虔诚地仰着,闭上双眼。
“摘眼镜,摘眼镜。”小胡子用扩音器提醒。“表演时一定不要忘了摘眼镜。”说着,他径自走上前亲自从那老女人脸上摘下了瓶子底般厚厚的大眼镜。
胖子略略下蹲,把那玩意儿在老女人额头和双颊各点了一下,让人联想起老神父点圣水。
老女人浑身战栗,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我在旁边替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就是艺术,这就是艺术的魔力,这就是为艺术而献身的典范!”小胡子模仿赵忠祥在《动物世界》的嗓音,本来想营造庄重气氛但让人听着总觉是沉痛和假惺惺:“宋玫女士是证券公司高级职员,毅然为艺术而献身。我们事先找了十几个坐台小姐,小姐们都表示:在屋里给200元干什么都行,大庭广众之下‘献丑’给2000元都不干……Ladies and gentlemen,这是艺术啊,怎么能叫‘献丑’,我们野村大师的行为艺术就是唤醒人性内的自尊,冲破封建的篱笆墙,向世人宣告我们新一代的艺术是骇人听闻,无法无天,大胆突破……”
这个类似荒诞剧的场景,怪异、不真实,让正常人几乎无法相信,但确实是我们的“艺术”。在场者,虽然有我这样的怀着恶意的看客,但肯定有不少算是受到暗示心理作用的受众。半是好奇心,半是受催眠,我们人类那些理性的、有意识的本质,在荒诞的盲从和跟风过程中全然得到了消解。
在许多情况下,我们进入某个群体的个人,彷佛成为某种自动的心理装置似的,驯服地回应外部机械的刺激,并且轻松地附和,接受指令一样做出相应的反应,慢慢变成了偏嗜和习惯。
仔细思之,这是多么让人骇然的事情啊。
真正味蕾上的乡愁之旅(1)
真实的旅游,应该是简单的、随意的、适性的,比如,我的一次南昆山之行。
几年前,恰逢一个周六,两广一带本来的连日滂沱大雨,忽然大放晴阳,我与友人江清华兄佳兴突起,便驱车前往惠州辖下的龙门县南昆山。
从深圳到南昆山,需要大约两个半小时车程。此次南昆山游山之旅,对我而言是第二次。
我平生非常喜欢美国作家亨利?米勒的小说,他最有名的一本小说就是《北回归线》。天缘凑巧,南昆山恰恰位于北回归线附近(北纬23°38’,东经114°38’),素有“北回归线上的绿洲”的佳称。整个南昆山辖境有124平方公里,从前是农场体制,至1993年才由国务院批准为森林公园。
从从化的石门开车进入南昆山,大概有20多公里的盘山路。路转蜂回,顿觉从大千燥热世界进入清凉绿色世界。在山外,车内指示仪显示车外温度为33摄氏度,一入南昆山,温度很快就降为27摄氏度。车窗落处,满目翠绿,凉风吹拂,似乎空气之中全是氧气。四周环顾,林木茂盛,幽篁遍野,到处点缀着奇松、怪石,又有多处水库汇集的高山平湖。
即使是在山道上驾车行驶,也是一路青翠。车在山中走,完全是在绿色的林海中徜徉。一路流连,看山势蜿蜒不断,秀出旁逸;偶尔驻足,四下眺望,只见四周的山谷皆为森林覆盖,密不见底,时闻鸟鸣;徒步下山,忽然发现,内里乾坤大,壑间日月长。溪流时见,秀竹覆坡。在南昆山,不用寻找所谓的景点,放眼望去,处处皆是景点,且无所谓的“人文”景观,天然去雕饰,胜景自然成。
由于连日暴雨,南昆山已经关闭了旅游路线好几天,一路上未见一辆旅游大巴,更增添了幽人雅致。四周望去,处处飞瀑流泉,千山竞秀,万壑争流,好一派南国水育云蕴的清凉世界!
同行友人江清华兄,本是懒人一个,小圈子内有名的“俗人猪眼”,从来到外地游玩都是以大嚼为乐。旅游过程中,他总是别人“四处看庙”,自己“天天睡觉”,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景盲”。至此,眼见周遭绿荫白泉,鱼鳞潜底,白鸢翱天,也啧啧称奇,大赞不已。当然,此等“俗人”坐久成饥,食指大动,胃火焦灼,不停地问我何处有好吃的地方,欲停车驻足,一祭其“五脏庙”。
好在已经到了南昆山镇,四处转悠一大圈,发现一家餐馆门面全用竹子装修,绿意盎然,有天然野趣,便停车小楼垂柳边,钻入这家名为“客似云”的小食店中。
由于连日暴雨,久无来客,40岁左右的老板娘看见我们两个自投上门的吃客,一时间眼中冒火,白牙一张,笑语呵呵,热情得不行,让人心下直打鼓,真怕遇见了孙二娘,成为下一批客人口中的包子馅。
两人坐定,发现担忧完全是多余,女老板客家妇人,四平八稳,从她那张风吹日晒的黑脸膛间,就看出不尽的厚道和热情。江清华兄屁股刚刚落座,便水浒英雄般大叫“大鱼大肉大碗茶”,我这样的“文明人”脸上马上流露出不屑与不齿。
什么年代了,还这么饿死鬼投胎一样往肚子里倒肥油!
女老板大脸一笑,忙说自家正好有刚刚炖好本来准备自己吃的野猪肉,也有刚刚送来的山间涧水里生长的水坑塘虱鱼。
闻言,我嘿嘿一笑,马上就戳穿她的“谎言”:“近日雨水极大,好多天没有客人,怎么会有野山猪送到菜馆,即使有,肯定是冰冻陈肉。而且,山中各处水坑、山湖暴溢,哪里还能有塘虱鱼供应呢?”
真正味蕾上的乡愁之旅(2)
不料,女主人听后,不愠不恼,带我们到正厅后面的院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