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玉手轻掀轿帘,一张俏丽柔颜顿时呈现眼前,但见柳眉杏眼,瑶鼻樱唇,果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
在场之人心里莫不暗自喝彩,萧家小姐,果真不负盛名。
那名少女随意看了看四周,又低头向轿外的嬷嬷轻声交代几句,嬷嬷模样的老婆子不住点头称是。
“姑娘当心!”随着一声低呼,一匹脱缰的烈马从斜地里奔出,冲轿而来,眼看就要迎面撞上,萧府人马乱作一团,四周观者亦目瞪口呆,面如土色,这样的声势,一旦撞上,轿中之人,怕是凶多吉少,不死则伤。那娇滴滴的美人啊,怎生承受得住!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青色身影自半空跃下,几个利落的翻腾,落在烈马背上,一劈,一拉,一停,方才还携暴风之势的烈马狂嘶几声,霎时温顺下来。
好俊的功夫!众人纷纷鼓掌,喝一声采。
青衣男子跳下马来,向轿中拱手问道:“姑娘可安好?”语气很是清淡,只是例行公事般随便一问,冷峻面容上看不出任何关心。
“朱儿多谢少侠救命之恩!”那嬷嬷吩咐轿夫放顺轿子,轿中女子莲步轻移,出得轿来,朝青衣男子盈盈一拜。
朱儿?难道这般的美人,竟还不是萧家小姐!一时间,人群猜测纷纷。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青衣男子躬身回了一礼,欲转身离去。
“请问恩公尊姓大名?”自称朱儿的女子娇羞问道,俏颜上一抹红晕。
“下人身份,无名无姓。”青衣男子亦不回头。
“且慢,”朱儿垂首向身旁另一顶小轿低声言语之后,在背后出言挽留,“少侠请留步,我家小姐有话相询。”
“不敢,萧小姐金玉之躯,我等下人,身份卑微,无话可询。”青衣男子仍然冷言相拒,一旁的众人听得大为光火,天底下怎有这样的傻子,连天朝第一美人都能拒绝。
轿中传出一阵低低笑声,温润软糯,宛若银铃,众人直听得暗自陶醉。先前听那朱儿姑娘的嗓音,已觉极为悦耳,再听这轿中女子声音,更是动人。光是笑声,已如天籁,闻所未闻。人群中不少青年男子,更是手心出汗,双腿战战,两眼圆瞪,生怕错过正牌萧怜幽的登场。
朱儿做个手势,轿夫慢慢顺轿,丫鬟小心掀帘,从轿中扶出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着一身绿罗衫,腰系一条白绸带,梳个少女发髻,额上坠下一颗孔雀蓝宝石,眉如青黛远山,面若芙蓉倚水,美目顾盼,巧笑倩然,端的是人间绝色。她的美,便如同天边最深邃最眩亮的那颗星光,照在所有人的心上。
萧怜幽,天朝第一美人,实在名不虚传!
“方才少侠唤朱儿为姑娘,请问少侠,怎知朱儿不是小姐?”朱儿问道,那怜幽小姐也专注望向青衣男子,眼神楚楚,等他的回答。
“我家公子猜的。”青衣男子淡淡说道。
“敢问贵府公子如何称呼?”萧怜幽含笑问道,心中很是不喜眼前男子的冷漠。从小到大,谁人对她不是一见钟情,惊为天人,而他,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曾将她看在眼中,不知眼高过顶的他,是哪家府第的下人?
“我家公子,名号明月。南棠,公子襄。”青衣男子念到最后三个字,刚硬的脸庞变得柔和,两眼直视前方,闪过不易察觉的暖意。
明月公子?众人看着面前驶来的玄金马车惊呼,几乎就要拜倒在地。那可是他们天朝的骄傲啊,千百年难遇,如神一般的少年。
“我家若尘生性淡漠,不谙世事,怠慢之处,还请姐姐海涵莫怪。”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话声轻柔,带一点暗哑,几分磁性,数番慵懒,千种神韵,万般风情,就象晚风拂过琴弦,又如落花飘零在水面,使人心神激荡,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这般奇妙的声音,怕是只在梦中听过吧。
众人迷茫间,马车停下,一名少年探出头来,直起身子,朝青衣男子伸过手去,但见那手白净细腻,在阳光下怡然生辉,比起女子之手还要柔美几分。
青衣男子眼中更无他人,快步迎上前去,如捧着初生婴儿般,捧着那少年的手,双手小心扶着少年,一步步下得车来。
少年身着月白色衣衫,长身玉立,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萧怜幽身上。眼光过处,众人但觉光影淡淡,清辉涟涟,如同晓寒时节,将人泡在暖洋洋的温水里一般舒服。正是,不刺眼,不伤身,唯有舒服,说不出的舒服!
此子面容稍显稚气,应比萧怜幽还小上一两岁。年纪虽轻,却是气韵天成,风华绝代,便如一轮皎洁明月,即使天边最美最亮的星,在他身边亦是黯然失色。
“早闻姐姐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今日终于得见,是子非前世修来之福分。”慕容襄目光清澈,拱手作揖,悄悄将方才拔下的数根马尾收回袖中。
青衣男子瞥见主子暗地里的动作,不觉失笑。方才两人远远看热闹,公子非说那轿中首先出声露面之人,并非萧小姐。不是也就罢了,反正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不怀疑。但公子低低说上一句什么实践什么真理什么标准,硬是要他找来烈马,突然拔了马尾,马儿受惊,冲向轿子,于是才有了刚才惊险一幕。
萧怜幽道了个万福,眼波柔柔,微微笑道:“公子折杀奴家了,公子是神仙般的人物,奴家在公子面前,真是自惭形秽。”
“岂敢,岂敢,”慕容襄真诚说道,“今朝仓促,改日定专程到丞相府上拜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