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那极北的严寒土地。
或许西伯利亚的雪花,会连灵魂血液一并冻结,那样,就不会流泪了吧?
就不会被那些记忆,咬噬的痛彻心扉、生不如死了吧?
十月的列宁格勒,天空略微阴霾,苍翠的针叶林覆盖了冰冷的土地,候鸟空了巢穴,成群前往温暖的南国。
搪瓷杯子伸到眼前,注满了浓烈的Vodka。
“嘿,Mr。吴,又在发呆啊?”
我猛地回神,才发现抱着吉他的手臂已经僵硬了。
抬头,扎着麻花辫子的吉普赛女生正在对我笑。
“…薇安…”
我接过搪瓷杯子,仰头。
凶猛的酒液灌进喉管,灼烧着四肢百骸。
“你总是在发呆呢,Mr。吴。”
薇安坐到我旁边,这个年轻的吉普赛女孩像极了阿宁,初见时候把我吓得不轻。
车队里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个漂亮的混血吉普赛女孩来自何方。
薇安总是不以为然的笑笑,继续跟着琴声唱歌跳舞,占卜精准的吓人。
我对她撇撇嘴角,摩挲着摔掉了搪瓷的杯口。
跟着车队一起走了好几年,相机里记录了沿途的各种风景。
偶然把相片寄给杂志社,不仅拿了不少稿酬还混了个特约摄影师。
不禁暗自嘲笑自己。
薇安总是说,你的相片都是黑白的呢。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跟薇安称不上无话不谈,却也算是个朋友。
所以我教她摄影教她中文;她教我吉他教我唱歌。
“我帮你占卜吧。”
女孩子抬起头,绑成麻花的辫子乌黑油亮。
她第一次见到我时,说的也是这句话。
“不用了,我没什么好占卜的。”
远处的吉普赛老歌手撩动了曼陀铃,带着浓重鼻音的古老韵律盘旋着升上铅灰色天空。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所以占卜什么的,不需要。
我只想安静走完剩下的旅程。
人到了这一步,喜怒哀乐好像变成了附属品,有没有,都显得无所谓。
那个人当初,也是这样吗?
我经常望着很远的地方想。
“要下雪了。”
薇安跺跺脚,呵出的雾气转瞬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