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有可能变得极为不同,即使跟患者非常熟的人也听不出来吗?比如在电话上。”
“如果这人对患者的另一个人格一无所知的话,就有可能。一些跟MPD患者只是点头之交的人,一旦患者改变了行为举止和肢体语言,他们就算跟患者坐在同一个房间也认不出来。”
“罹患MPD的患者能不能隐藏这件事,不让他们最亲近的人知道?”
“能。各个人格的出现频率依患者而定,有些患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控制人格的变换。”
“那这些人格必须知道彼此的存在了?”
“对,是这样,不过这也很罕见。就像《化身博士》里描述的那样,不同的人格之间会产生激烈的冲突,因为他们有不同的目标、不同的道德认知、不同的同情心,对周围人的接受度也不同,诸如此类。”
“那笔迹呢?他们也可以把笔迹乱搞一通?”
“不是乱搞一通,哈利。你自己不也经常变来变去?你累了一天下班回家,身上就已经产生很多细微的变化,你的声音、肢体语言等等都改变了。还真巧,你提到笔迹,我这里刚好有一本书,里面有一个MPD患者的信件照片,这个患者有十七种完全不一样的笔迹。哪天时间充裕,我再把这本书找出来。”
哈利在笔记本上写下重点。“不同的月经周期,不同的笔迹,简直疯了。”他咕哝着说。
“哈利,注意你的措辞。好了,希望对你有帮助,我得走了。”
奥内医生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两人一起走上街,站在人行道上,奥内医生问哈利五月十七日独立纪念日那天有没有事。“我老婆跟我想请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欢迎你来。”
“谢谢你的邀请,可是那天新纳粹党打算把庆祝圣日的穆斯林‘干掉’,上面命令我去格兰区的清真寺指挥监视任务。”哈利说,心中对这意外的邀请感到十分高兴,同时又觉得害羞,“你知道,上面老是要我们这些单身汉在家庭聚会日去做这些工作。”
“可以来一下啊,那天来的朋友大部分也都有别的事。”
“谢啦,看情况吧。我再打电话给你。对了,你的朋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奥内医生检查自己的领结,看有没有歪。“他们都跟你差不多,”他说,“不过我老婆认识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时出租车靠人行道旁停下。哈利替奥内医生开门,好让他挤进去。关门时,哈利突然想到一件事。“MPD的病因是什么?”
奥内医生在座椅上坐下,抬头望着哈利:“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哈利?”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可能很重要。”
“好吧。MPD患者在童年时期通常受过虐待,但是长大成人后也可能经历过巨大创伤,因此创造出另一个人格来逃避问题。”
“如果是成年男性,什么样的创伤会导致MPD?”
“这你就得发挥想象力了。他可能经历天灾、痛失挚爱、成为暴力的受害者,或者长时间活在恐惧中。”
“比如说在战场上作战?”
“对,战争当然有可能触发MPD。”
“或者游击战。”
最后这句话是哈利自言自语,这时出租车已载着奥内医生驶上特雷塞街。
“苏格兰人。”哈福森说。
“你要在‘苏格兰人’酒吧过独立纪念日?”哈利做个鬼脸,把包放在衣帽架后面。
哈福森耸耸肩:“不然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如果一定要去酒吧,找一家比苏格兰人酒吧更有格调的吧。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你可以跟那些当爸爸的警员换班,为儿童游行做保护工作。薪资双倍,不会宿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