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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九月,送走钟离决和他的同伴,慕容府又空了一点,可是不要紧,有王南等十九人日日做复健活动,有青稞每日地抱着药材念念有词,有墨梧桐一手书一手笔孜孜不倦地整理一些东西,有何明在过着他的舒适生活并且不忘时不时骂上一两嗓子,有高川开始学着多说话,有殷晚和他的嬷嬷丫鬟以及新小伙伴玩乐读书。
当然,还有未名轻盈地翻书声,一声一声的,令苍苍心中好像揣了一个小兔子,蠢蠢,欲动。
她捧着脸坐在藤架下,看着殷晚和左白晓一小一大,还有一群不大不小的小厮玩老鹰捉小鸡玩得不亦乐乎,默默地幻想,她对其中一人深情地说,我喜欢你……
猛地一个寒噤从脚心窜到天灵盖,她狠狠抖了一下。
未名放下书卷,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冷么?”
苍苍转头幽幽地望着他,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未名,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未名被她震住:“怎么了,你说。”
苍苍咬咬牙:“你,今年……这么问吧,你多大了?”
未名怔了怔,眼光恍有迷离,慢慢合上书,朝远方眺望片刻,又慢慢转回来,微微一笑:“若没记错,从我出生至今,快十九年了。”
看到他的脸色,他的眼神,苍苍只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没事问这么敏感的话题做什么?人家的伤心事嗳。
可是等得到回答,她忙着计算:十九年减去其中昏迷的十年,那他、他。不就是说才只有九岁那么大?
眼前仿佛一黑。
比她想象的还小。
她她她,这样算不算恋童癖?
她苦恼地坐回去,泄了气。
……
全慕容府的人都直接或者间接地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小姐变得有些奇怪。一天大多数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出来时倒也不见异样,可遇上未名总要绕道走,话也不多说一句。
一开始大家还奇怪。可日子一久,就渐渐生出一分恐慌来。
难不成,此间女主人,和最厉害最了得的客人发生了矛盾?
那会不会有一天,他们还谁在美梦中的时候,房子就塌下来了,大火就烧起来了,人间就变成地狱了?
一个是性情敢作敢当,一个是武功超凡入圣。这闹起来。别说。有这种可能。
人们一慌起来就想了解更多情况,未名先生是油盐不进的,只有从女孩子身上下手。而最有资格去谈话的,莫过于那个唯一能被她称为“姨”的人。
“苍苍啊。你对未名是不是……”连姨斟酌着说,本心不在焉的苍苍猝然一惊:她,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震惊之后有些无力:“我也不想的,本来想看看避着他能不能调整回来,可是……”
她完了,她一定完了,怎么就会放不下一个人呢,越是不要想,越控制不住想起他的好,他的弱,他的忧伤欢喜。
明明人就在眼前,却要去克制一份感情,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起了反作用。
连姨却不知道她想什么。大惊:“你真的……哎呀,人家是我们的大恩人,你可不能做出什么来……有话就好好说开,他能谅解的。”
苍苍欲哭无泪,莫非在连姨眼里,她竟是这样禽兽的一个人?
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院中,呆坐,吃饭,洗澡,睡觉,每时每刻她都在心中演绎两种选择造成的后果。
争,还是不争?
求,还是不求?
挺尸至半夜,忽地一坐而起,直直地打开门敲响隔壁房间的门。
“未名我有事要跟你说。”很严肃很严肃的声音。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未名坐着出来,目光明亮清醒,衣衫整齐干净,完全不见睡过的样子,便是立即动身翻山越岭,也丝毫不成问题。
苍苍看他一眼,绷着脸转身走到院中,站定:“未名,我忍你忍很久了。”
这样一句开场白,未名一滞,还是平和地来到她身后不远,抬头望着她的背影,漆黑美丽的眼里,有不解有迷惑,有黯然有清冷,独独没有抗拒。
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的。
或是不想,或是没有必要。
苍苍转身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我差得有点多,无论是身份,背景,经历,性格,还是……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