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这半年彼此的相处中?还是更早?
他的爱爱到让我心疼,我这是何地何能呢?
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我的心满满地装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已成了心底的烙痕,无法抹去。若是接受了他,那是对他的不公,心不允许我这样做,我想他亦不会接受这样的爱吧。
既然他选择默默地爱我,那我也不愿去揭开这一切,就让它随缘吧,但愿他能对我慢慢死心,不再执意于对我的感情。
黑色的夜幕如丝绸一般,寂寥的孤月挂在其上,星星点点的光芒掩映其旁,夜色凄迷,萧然,仿似人的心境一般。
夜景朦胧,淡淡的月光辉散在这座隐蔽沉寂的建筑上,一道银辉在黑幕苍穹的映衬下无声地洒入雅致的房屋。
屋内一片静谧,只有数道抑制的轻微呼吸声让人知晓这儿毫无生机的地方还有人气。
怔然的目光自外屋收回,环视了室内一周,面色冷淡。
围站在一处的四人神色各异,一个淡若自定,一个肃穆担忧,一个面若寒冰,一个苦皱着脸,皆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主座上的我。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眸中锐光一闪,带着愠火,直直地在他们四人身上来回巡视。
暖阳咬咬唇,为难地向我探眼,出声道“这件事来得突然,我们本不想隐瞒的,可是如今晞儿你的身子……我们怕你承受不住,所以就……”
“你们担心我,我知道。可是你们也要明白事情的轻重,就说此事关系甚大,两国联姻,大婚在即,这昭示着什么,想必你们也一清二楚。”沉重地叹了一声,看着暖阳懊悔的神色,我转眸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苍穹,叹道“就要变天了,看来我们也要尽快采取行动。”
“离他们大婚还有七日是吗?”
“嗯。”
“那好,冰霜你下去发派些人手潜入皇宫,密切监视,但凡可疑人物,皆据实上报。”
“是。”
“暖阳,待会我修书一封,你尽快带往慕容山庄,将它交给慕容芊雪,记住不可假手他人,务必你亲自前往。”
“领命。”
“落尘,你速将散布各地的宫众召集一处,分配任务,让他们各司其职。”
“属下遵命。”
“至于烈日嘛,你就留守宫内,这段时间密切留意从各国传来的消息,特别是烈焰国那边的,务必将轩辕冥的举动打探清楚,我怕这几天他势必会有所动作了。”
此言一出,便招烈日反对,“晞儿,这些消息交给洪堂主他们处理便是,为何要我留守?我想我还是去玄冥宫打探虚实的好。”
“不行,玄冥宫处处机关重重,纵使你懂得八卦迷阵一旦触动怕是也难以脱身,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不赞成。”我决绝地否定他的提议。看到他还试着想游说,我语重心长道“烈日,你可忘了白馨,既然你们已经成亲,那你就要对她的一生负责,此去九死一生,我不想你出事,更不想白馨怨恨于我,你明白吗?”
半年前知晓我安好后,烈日就带着白馨来了谷中,一个照顾我,一个为我解毒,两人偶尔流露出的情意被我看在眼里,可想而知他俩定是在我不在幻宫的那段时间擦出了火花,两人对上了眼。白馨温柔可人,烈日阳光帅气,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遂在我的怂恿、威逼与见证下,两人如愿成了亲。直至如今两人还跟新婚一般,过着蜜一样的生活,我实在不愿破坏属于他俩的幸福。白馨不幸的过去让我心疼,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她能无灾无痛、幸福地与烈日过完这辈子。
“我相信馨儿若知我此想定会支持的。”一提及白馨,烈日满目柔情,颇有自信地肯定道。
“你不是她,又怎知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凡女子都只想着与她心爱的男子相依相守,与子偕老。白馨的小半辈子都为别人活着受苦受难,这下半辈子我要她过得好,你是可以给予她幸福的人,所以,你不可以有事。这件事谁都不要在提起了,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愿意让他去冒这个险的,听明白了没有?”
见他们不情不愿地应下,我瞌了瞌眼睑,长叹一声道“好了,暖阳留下,你们几个都下去办事吧。”
见他们都出去了,我招呼着暖阳,走到书桌旁坐下,对着宣纸,冥思苦想一会后才提笔,一边写一边向暖阳了解道“暖阳,为我讲讲这半年来朝堂发生的大事吧!”
“大事啊!让我想想,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可多了。”暖阳老道地摩挲着下巴回忆着。
“那你就长话短说,先从晨曦国开始讲。”我头也不抬地继续书写,其实这半年所发生的事件我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因烈日他们回宫后就经常飞鸽传书给我。虽然各国的纷争与我无关,但为了给我未出世的孩子报仇,我还是强打精神了解了一些。
“哦,我国皇帝这大半年来一直在暗中收回各方权力,两个月前已开始向凌天下手。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板不倒他。凌天处处机关算尽,好似有人在背后助展他的势力,嚣张狂妄至极,频频暗中威胁皇帝立凌紫晴为后,皇帝以各种缘由搪塞,现已快到黔驴技穷的地步,局势一再陷入紧张。而后因暮夜国朝堂动荡,老皇帝无奈下只得求助他国,遂需派遣皇子联姻,而这时萧靡了半年之久的翊王就突然请旨愿意前来此联姻前来联姻以求与晨曦国交百年之好。于是皇帝欣然同意,指了体弱多病的菡月公主赐婚给翊王,让他们在七日后完婚。”
暖阳说完后,小心翼翼地抬眼探向我,见我神色不变仍旧执笔写信,遂安下心来长舒了口气。她不知的是在她提到司徒翊的时候,我手中的毫笔已不自觉地颤抖染黑了宣纸。
不动声色地拿了一洁白宣纸换下了台上的被我玷污的那纸张,重新书写。
而这边,暖阳见我无异,壮起胆子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烈焰国最近新帝登基,新帝轩辕冥不怎么得民心,虽然支持新帝的人很多,但朝堂上还残留了一些元老不服新帝的作为,所以朝堂一时陷入小混乱,相信轩辕冥一时半会应该是脱不开身前来参加婚宴的。至于暮夜国嘛,就不需我多说了。内党相争,龙争虎斗,沦落到要联姻来护住国脉,怕是也走不长了。”
话毕,暖阳不再言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暗自思索着,双眸一时无焦距地乱转。
而我也因她的诉说开始陷入沉思,想起了烈日在这半年来给我的大小情报。
半年前我身坠深崖,轩辕冥悲戚地咆哮欲将鄢琴逮住为我报仇,却不想让诡计多端的她逃了去,至今还下落不明。
在崖底翻找了甚久都未能寻到我的尸身,轩辕冥在彷徨与不安下查清了元凶,愤怒地将暗害我的艳红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