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颔首。
邢娘脸色却更白了,向冉颜投去询问的目光。
屋里现在除了她们三个,没有旁人,冉颜便也不遮遮掩掩,道,“我曾经在冉美玉的身体里注射一种药物,这种酸性药物会损坏脊髓,第一次注射会有影响,但表面上一切如常,但第二次注射的时候极有可能就会造成下肢瘫痪,如果不截肢…会死。”
“您是说歌蓝拿了那个东西!”邢娘低低惊呼。
晚绿亦满面惊愕。
屋内霎时一片寂静,只有冉颜翻书页的声音。
半晌,没有人说出一句话来。歌蓝是什么性子,邢娘和晚绿比冉颜更加清楚,她对待仇恨的执着,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她很聪明,却也过于固执。
“娘子,歌蓝……”晚绿说着也没了底气,她很恨高氏母女,每每受苦之时都恨不得掐死她们,但现在她们已经脱离魔爪了,为什么还要巴巴的跑回去杀人呢?
“由着她吧,人一辈子能肆意一回不容易,而且我相信她能够处理好。”冉颜放下书,朝被子里躺了躺。其实这样纵容又何尝不是有私心,因为高氏对她的生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胁,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冉颜唇角微微一弯,她骨子里果然就不是一个好人。
晚绿见她要睡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
晚绿心里其实很矛盾,既觉得残忍,又觉得刺激,令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一夜,不知道几人不能成眠。
次日清晨,晓鼓才响了五六声,晚绿便将冉颜唤了起来。
一群侍婢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平时都是晚绿和歌蓝两个人伺候她梳洗,但因为今日要见老太太,必须得慎重才行。
见家长的打扮是门学问,不能太过隆重花哨,亦不能寒酸失了体面。
一切都由邢娘操持,冉颜便放心的闭上眼睛休息,任由许多双手在她脸上、发上折腾。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冉颜才睁开眼睛。
铜镜中那人一身素白中衣,面容精致,眉梢眼角稍稍晕染,发鬓低垂,减去她几分冷硬的气质,多了些柔美。
“娘子穿这件吧。”晚绿捧出一件豆绿色的交领襦裙,她在冉颜面前抖开,衣裙整体都是豆绿色,着起来很普通,但仔细看,上面比发丝还细的银丝藤蔓绣纹昭示着它的价值不菲,晚绿道,“这是三夫人特地请绣坊做的。”
“这件不会出错。”邢娘帮着晚绿把衣服给冉颜穿上,“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不知道喜不喜欢新玩意,这件不张扬,却也不失体面,正正好。”
而且这个颜色介于稳重和活泼更间,既不会显得过于世故老气,又不会过于稚嫩。
穿妥了衣物,邢娘围着她看了一圈,冉颜肤色白皙,在绿色的映衬下犹如晶莹通透的美玉,薄施粉黛,面容精致却不艳丽,看上去十分干净舒适。
邢娘满意的点点头,“还差一根簪子。”
“就用那支吧。”冉颜示意妆台上一个长形的锦盒。
晚绿伸手取了过来,打开道,“这是木头雕的,会不会……”虽然是萧颂亲手雕刻的,但毕竟萧太夫人不知道,戴着木簪子,老太太看见了还不以为是怠慢吗?
邢娘还未及反对,便被人打断。
“十七姐!”冉韵笑嘻嘻的蹦了进来,看着冉颜的模样,啧道,“果然是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就冲这个,我就把那只鱼缸送了你,给萧太夫人做礼物。”
冉颜诧异的着著她,心道,一个铁公鸡忽然拔毛了,这是什么征兆?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冉韵不满的嘟嘴道,“我是忍着剜肉的疼,不感激就算了,还这样瞧我。”
“谢谢。”冉颜是很感激,只是在感激之前疑动机而已。
“娘子,萧侍郎来府中了。”门外有侍婢通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