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潮直视着面前的青年,血红竖瞳的视野里,青年的面庞是暗红的精致的,看不懂在想什么的。
有时候谢望潮会想,干脆把他脑袋扒开来,看看他到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又想要被如何对待?
可惜人类总像是最精致的瓷器,稍微一碰就会坏掉甚至碎裂,需要他完全地收敛起自己的一切暴戾与阴暗,像是对待最难养的花朵一般,对待明怀鲤。
但他怎么可能做到呢?他天生就是最极端的黑暗本身啊。
尽管极力克制,他也偶尔会收敛不住那些暴虐的冲动。
之前明怀鲤逃跑时,他第一次有了把他圈在家里据为己有的冲动。而现在,明怀鲤眼中带着明显的害怕甚至厌恨,下意识躲过他的触碰时,他冲动到想要把他的眼珠挖出来,把里面那些他不喜欢的东西全部清洗掉。
“你还是在躲我。”
谢望潮用磁性的声音说道,陈述句,不容任何辩驳。
海风狂猎,窗外好几棵树被连根拔起落入海中,而海浪灭顶一般涌上沙滩,层层厚重的浓云压住太阳,室内一下子陷入黑暗中,气氛压抑又阴森。
谢望潮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触手,下方吸盘紧紧吸住对方的肌肤。
而明怀鲤……明怀鲤脑子一向转得很快。
在生命危险面前,他马上本能地意识到:谢望潮在意的不是没有胎动这件事,而是自己在他摸过来的时候,立刻鼓起腹肌的动作。
人类的肌肉都是用来抵抗外敌的盔甲,他说得没错,明怀鲤确实在用腹肌保护自己,躲避他的触碰。
意识到这点时,明怀鲤反而松了口气。不追究胎动就行,其他的,他都能应付。
他抬头看向谢望潮那双血红的竖瞳,真诚、温柔,又带上几分羞涩,他问道:
“谢医生,我们认识才三个月不到吧?”
谢望潮的竖瞳不动声色盯着他。缓慢移动的触手像冰冷的蛇信,圈住他,力道逐渐加大。
见谢望潮没有回答,明怀鲤略微低头,说道:
“我猜,你应该没有了解过人类文化之间的差异性吧?我们中华人种,都是很保守、很羞涩的类型,十多年前,同性恋甚至都不敢出柜。我也是那种……比较保守的人。”
谢望潮听着,似乎慢慢理智回笼,像猫在阴天室内一样瞳孔扩大,认真看他,触手也松了些许。
明怀鲤低着头,声音低沉又富含感情:
“所以,你刚才碰过来的时候,我很……害羞,下意识的就鼓起肌肉了。其实我怕你不喜欢太瘦的我,毕竟在我们人类的文化里,有腹肌的男性才有魅力,我也希望我是有魅力的。我不是在躲你,真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抬起脸看向谢望潮,眼角泛红,眼中含泪,像是正在说很重要、很难说出口的话。
他最后郑重地点一下头,重复:
“真的。我很庆幸,昨天救了我的是你,而不是别人。因为你……对我来说是不同的。”
谢望潮的竖瞳在这一秒倏然褪去,完全消失不见,他所有触手甚至都瞬间缩回人类躯体之内。
他仿佛被明怀鲤这一句话,从恶魔的深渊里拽出来,变回了那个人,那个熟悉的、属于明怀鲤的谢医生。
谢望潮眼眸中氤氲着某种雾气,伸出手来,抓住明怀鲤的手,抬起来放在唇边。
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郑重其事地抬头,非常感动,声音里的爱意满得要溢出来:
“真的吗?宝贝……你对我来说,也是完全不同的,和这个世界上其他人类、其他怪物都完全不同,你是我的宝贝。刚才是我不好,我多想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了解你和你的文化的。”
明怀鲤点头:
“嗯。还要摸摸看吗?”
他话音刚落,谢望潮就又摸了过来,大手在衬衣上摸来摸去,像是在追寻什么神秘的宝藏。
半晌,他满脸兴奋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