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何笑道。
“别客气,都这么多年了,”李大力坏笑道:“就当我给你赔理了。”
“赔什么理啊?”老何不解的问。
李大力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从兜里拿出了一支大生产,放到嘴里,啪的一声点着了。
又过了几年,我看见老何的儿子依旧出现在这条巷子里,看到他的脸,就可以想到老何年轻时候的模样。这一天,是我们家搬家到县城的那天,也是老何去世两个多月的那天,我家的家具堆得满满两车子,父亲和我母亲让我在屋外看着,以防别人偷去,我看见老何的儿子左胳膊上戴着黑纱。巷子里又剩下一个李大力挑着扁担卖馒头了,老何儿子走了过来冲着李大力说:“你曾经的威风呢?”
“我哪有威风啊?”李大力笑道。
“你曾经打过我,你说你多威风。”老何儿子说。
“没威风了,我那时什么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不会报复你的,我爹活着时候,说你曾经借过我们30块钱,冲这点上,我和你的帐一笔勾销了。”
李大力呵呵一乐。
“不过别怪我不警告你,下次给我注意了,听着没?”
“听着了”。
“记住了啊!”
“是,我记住了。”
两辆带车子远远驶去了,我回头看看这条小巷,李大力那高大的背影挑着卖馒头的扁担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渺小。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命案三起(1)
公交车
这一天的早晨,天空阴沉的仿佛一块摇摇欲坠的巨大铅块被一根鱼线钓着,鱼线随时都可能绷断,而使铅块砸向人间。
小任刚从同学家里走了出来,他昨夜和同学打了一夜的麻将。这次高考,小任非常争气,考上了一本。他昨夜为了庆祝自己的胜利,先是和同学在酒吧里狂饮到午夜,然后在同学家里,用麻将消遣了后半夜。
一夜未睡的他,头脑有些昏胀。还好,同学家住在公交车终点站的附近,他上车肯定能坐到座位,他可以小睡一会。
今天终点站上车的人还不少,小任站的位置比较靠前。因此,他率先上了车,可以随意挑选座位,他看着有一个座位旁边的窗户已被别人打开,好像在迎接他似的,他一屁股坐在上面,使车座前后不停的颤动。他看到从上车门里陆续走进了乘客,乘客里有三个年轻人,二男一女。女的穿着黄色T恤,一个男的也穿着黄色T恤,像是情侣衫,另一个男的穿着黑色T恤,他们都是二十多岁。这一对黄*侣就直接坐在了小任的后面,黑衣的青年因为没有抢着座位,站在这对黄衣情侣旁,不满的骂着,黄衣情侣哈哈的冲着他笑,小任的旁边坐着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向小任瞟了一眼,小任也向她瞟了一眼,他们彼此不认识,他们彼此当然不能说话。后面那三个年轻人说话声太大,小任耷拉着脑袋,几次想睡都被吵醒。
车门“咣当”一声关闭,公交车带着沉重的气喘声开始向前驶去。小任只听见后面三个人的说话声,而且越来越大,吵得他无法入睡。两个男的有说有笑,炫耀自己的消费,一个说他曾经一夜消费300块,一个说他穿的都是名牌,并从兜里掏出来一款手机问他看看到底值多少钱。车又到了一站,小任没有睁开眼睛,只听得这一站乘客上车的“霹雳扑棱”的脚步声,依然盖不过后面那两个男青年炫耀。
小任在朦胧的状态中,听到汽车又开动了,他昨夜喝了很多酒,这个时候,他觉得酒精在挥发,仿佛全都集中在他的脑袋里,他感到很难受,他几次想吐,但是他都控制住了。而突然,坐在他后面的那个黄衣女孩大声狂笑起来,而且两手不停的拍打小任的座位的后侧,使小任颤得更加厉害,他朦胧中仿佛看到昨夜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同学手里摇晃的那杯啤酒。这使他感到更加难受,他用力睁开眼睛回头看去,他看到了一个白胖的脸,张个大嘴望着窗外,由于嘴张得太大,使原本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加渺小,像一个可爱的存钱罐儿,小任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窗外看到了什么,使她笑得如此开怀。
小任没好意思当她的面笑出声来,扭过头去不出声的笑了一下,又耷拉下了脑袋。而这时,后面两个男青年不再炫耀他们的消费,停了有10秒钟左右,坐在女的身旁的黄衣男子开口说话了:“你瞅啥?”
小任隐约听到了他的问话,知道他是在挑衅自己,也没有想回答,继续耷拉他的脑袋。旁边的妇女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没回话,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哎!问你话呢。”站着的黑衣男青年扒拉了一下小任的脑袋,然后又继续问。
“你们吵着我了,我睡不着。”小任没有看他说着。
“就吵你了,怎么着?”黄衣男子也上来扒拉他一下,黄衣女孩也骂了一句。这时候,车又到了一站。黑衣男的吼了一声:“把他拉下车。”黄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黑衣已经揪住了小任的头发,黄衣女也站起来冲着黄男说:“老公,拉下车,踢他。”公交车司机从反光镜里看着这一幕看得非常清晰,他看着小任一直没离开座位,于是问道:“下不下车,不下车开(走)了。”
黄衣男也拽住了小任的脖领,三个人一起踉踉跄跄的滚下了车。车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汽车再次带着沉重的喘气声开动了,刚才坐在小任身旁的妇女,拍着胸脯一个劲儿的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黑衣揪着头发,黄衣拽着脖领子,黄衣女尾随身后不停的叫骂。三个人又踉踉跄跄的来到了一片居民住宅区,周围全是楼。黄衣男看着黑衣男说:“这行不?”黑衣男没言语,用膝盖冲着小任的鼻子就硌了一下。小任虽然用手护住了面部,但黑衣男的力气着实不小,小任的鼻子还是流血了。
黄衣男这时也嘟囔的骂了一句随后一拳打在了小任的肚子上,小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往上涌,“哇”的一口酸水喷了出来。这个时候,黑衣男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砖头,并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冲着黄衣男说:“你捡这个。”
两个人的意识配合的非常默契,黄衣男随手就捡起了那块石头。两个人一砖一石,如雨点般的砸在小任的头部,黄衣女在后面不停的叫唤:“打死这个王八蛋!”
小任起初还有意识能够护住要害部位,最后已经不知所措,阵阵痛苦已经迫使他放弃了防护。黑衣和黄衣打了持续5分钟左右,感觉气喘可以舒服了一些,也确定了小宇再也起不来了,扬长而去。
小任觉得自己置身在一条宽敞且黑暗的大道上,这条道很漫长,似乎走不到尽头,也回不到终点。他回转身去,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自己,他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想回去扶起自己,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往回迈一步,他试着用倒退的方式,还是不行,他往前走了两步,他发觉他在这条大道上居然可以往前走。他站在原地考虑了一阵,想,用往前走两步再往后退两步的方法试试,结局告诉他,只能在这条路上往前走,不能往后退。他急得想哭,他大声嚎两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眼泪,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眼前这条无限延伸的大道。
命案三起(2)
小任的丧宴
小任火化之后,丧宴订在了一家饭店里。小任的父亲老任,自儿子死后这段时间,捣得已经像个木偶。年近50的他,培养了一个大学生,在得知小任考上一本的一霎那,老任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他觉得不久,儿子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可能会在北京,单位可能还会给分房子,房子是三室一厅的,而此刻小任被埋在了家乡的一个山头上。现在,老任半生的心血和未来的希望全部装在那块在夜空中的月亮下幽静的坟包里了。
他依稀地记得当小任躺在医院急救专用的手推车上的时候,他眼神涣散的用手扶着车跟着一起在医院漫长的走廊里奔跑。他觉得小任好像有什么话在和自己说,于是他就不停的问,问完了再喊,喊完了又问。当车推到急救室的时候,护士让他在外面等着,他就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在走廊里徘徊。不一会,护士和大夫出来了之后,安慰了他几句,他也听不清究竟安慰了什么,总之,儿子将永久的离开了自己。
后来亲友也都开始陆续的来到医院里,有的亲友们含着眼泪开始安慰,有的亲友陪着小任的母亲一起坐在医院的长凳上嚎啕大哭。老任呆呆的在那站着,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警方在事发后不到12小时,就找到了真凶。警察踹开门,发现有两对男女分别*的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