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个女人就要忤逆父王?”
赤三没有作声,他修长的身体似乎经受不住赤古的威压有些摇摇晃晃,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无一丝血色,仿佛再多一份压力就会崩溃。
“三弟!快放下那女子,向父王请罪!”赤金夕没料到情况会突变,现在发生的一幕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一路上已经和赤三商量好了对策应该万无一失,不知现在组织还来不来得及。赤金夕焦急的看着殿中二人,而扫向石玥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不要!”那知赤三充耳不闻,反将石玥挡在身后,“要杀她,先杀我!”
“你!”赤古怒极一掌击到龙椅扶手的龙头上,金色木雕龙头喀啦一声滚了老远。
赤三看了眼碎掉的龙椅,轻轻放下石玥,自己跪地上磕头。
赤古的脸扭曲着,深吸了几口气,怒极反笑道,“看来我儿是找到了心中所爱,才这样对待为父王。只是不知之前皇儿在为父枕边所说的话是不是当真呢?”
此话一出现在突然变得静悄悄的,赤古笑眯眯的观看赤三的反应,见赤三的脸时红时白,牙齿快把殷唇咬出血来后又说道,“三儿莫不是不记得了?就让父王把当时的话再说一边,你好好听听。”
“父王,别……”赤三身子抖了起来,颤抖的伸出手,整个人犹如被狂风暴雨侵袭过的稚嫩花草。
赤古无视赤三的脆弱,他伸手扶上自己的唇,仿佛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整间大殿只听见赤古用赤三的语调柔声说道:“我的人和我的心永永远远都只属于父王,我忘不了父王的吻,忘不了父王的体温,忘不了……”
“噗!”赤三突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上,赤古顿时从痴迷中清醒,御座上飞身而下,衣袍一甩,石玥扫飞出去。鲜红的血液沿着赤三的嘴角滴到白衣上,紧闭的睫毛微微抖动,本就雌雄难辨的脸上因为承受着痛苦而呈现出妖异的美。
“三儿!三儿你醒醒!”赤古痛的睚眦欲裂,紧紧将赤三搂在怀里,赤金袍服染上了一片殷红。
赤三睁开眼睛,满眼凄苦道:“父王,我好苦,为什么要让人知道!”
赤古悲痛欲绝,没料到自己盛怒之下的话竟然让赤三伤到心肺,眼见心爱之人受苦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他将脸贴在赤三额际,轻声说道:“三儿说不说,父王就不说,要不我就把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这样就没有人知道。”
赤王要灭口!石玥挣扎的想爬起来,可是赤古刚刚那一扇竟然拍断了她的胸骨,她稍微动一下都会大汗淋漓。她躺在角落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对互拥的父子,她从不认为赤三柔弱,之前和玄镜的搏斗也没见他自己吐血。难道旧伤未好?不,不象,越到关键时刻自己的思维该死的灵活,她的脑子里把赤三的行为仔细理了一边,得出一个可怕的结果,然后她把眼神看向已经呆掉的大皇子赤金夕身上。
赤金夕从赤古开始说话就已经呆住,神情时悲时喜变幻莫测,直到听到赤古为了掩盖这个秘密竟然要灭口才瞬间清醒过来,如狼般的眼神狠狠盯在两人身上。
“不,不要,求父王不要为难大皇兄!”赤三柔顺的躺在赤古怀里喘息,眼角却看着那个站在赤古身后的黄色人影,“三儿体弱没用,无法继承王位,但是大皇兄他,咳,他未来的王,咳,大皇兄他对三儿真的很好,求父王不要杀他。”
赤古一愣,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并没有包括大儿子赤金夕,赤三这样一说才知道他误会了,刚想开口解释就见赤三又咳出血来,情急之下他竟然情不自禁低下头,用嘴巴含住,在赤三惊慌的眼中一点点将血液吞下。
“父王……”最后一声父王刚吐出,大量鲜血从赤古的脖子上喷出来散了赤三一脸,只见赤金夕握着把修长的薄刃站在赤古身后,浑身带血面似修罗,赤古的脑袋骨碌碌停在在不远的地方死不瞑目的看着他们,数不尽的血洒了一地。
“大皇兄,你……”赤金夕的刀高高扬起,却是又在赤古身上补了几刀,赤古的身体被砍的支离破血。
“三弟,这里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会让人以为是刺客,今后有为兄保护,这老东西不会为逼迫你,你可放心待在为兄身。”赤金夕满面肃杀的将赤三搂在怀里,他抱着赤三走到赤古的头边,将他狠狠踢的更远,“老东西,本来我还想让你多活几年,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要杀我灭口,现在你就好好看着我如何坐在你的王座上吧。来人,把这里全部收拾了。”
一群黑衣侍卫凭空冒出来,满殿响起女人的哭泣声和男人的惨叫声,很快这些声音就被淹没,大殿恢复平静。
“等等!这里还有一个!”眼前死神来临,石玥胸前一阵剧痛,紧接着又是一下,一个声音冷冷说道,“禀我王,大殿六十八人无一人生还!”
“丢到沸池去!”
“是!”
【第二十四章 从天而降的少女】
人为什么要活着?有些人活着,她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她还活着……
如果要计算的话,她已经死过两次了。石玥魂体漂在半空俯身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猩红的血池里,和一堆残破腐烂的躯体躺在一起,为什么自己的意识还没有离去?她明明已经死透了,胸口好几个血窟窿看上去狰狞可怖,已经没有多余的血再流出来,可是魂魄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拉着,这力量来自胸口,柔和却霸道,修补着她破碎不堪的胸口,这些日子她甚至都不用进食,整个身体的代谢功能降到最低,仅仅维持最基本的呼吸。
等到再次睁眼看见阳光时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身上的疼痛已经没有了,长期没有挪动的身体冰冷而僵硬,要不是有摸到微微的心跳她还真以为自己诈尸了。胸前传来暖意,掏出来一看却是阿诗姐送的须草玉,原本晶莹剔透的须草长大了一般,叶片更长更宽,叶脉中流动的液体也变成了暗红色,就像是吸饱了她的血。
阿诗姐,原来是你在保护我!
她躺在一片巨大的红色湖泊中,身下是堆叠出水面的尸体,又腥又臭,她躺着不能动的那几天还常常看见有尸体陆陆续续从上面抛下来,好几次险些砸到自己,意识到自己躺的位置可能太危险,她使出积攒几日的力气爬到一边,避开这个危险地带。
越靠近湖边的尸体越旧,有些腐蚀的只剩白骨,唯有衣服套在骨架上。她想起自己还没有穿衣服,忍住恶心从一个刚死的女孩身上拔下一件较合身的锦袍,女孩子和她一般大,长得细皮嫩肉,在她下来后没几天也来了,死的时候手里还抓的一根玛瑙簪。
衣服的料子触感格外柔软,一看就是上等材料,我别是穿了什么皇女或是妃子的衣服吧,石玥边穿边想,突然想到现在的赤王已经是赤金夕了,自己这个假想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饥饿感是醒来后突然有的,她又在少女的身上摸了一圈,在她腰侧的小香囊里发现一块糖糕,有些蜂蜜的味道,虽然塞牙缝都不够,但这美味却叫她口水都滴了下来。吃完后觉得更饿了,周围找不到食物她只好眼巴巴的望向上面,祈祷下一个掉下来的人能捎来些吃的。
她可以说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能在死人堆里大吃大喝的人,当她渐渐有些适应这里的味道时她就开始寻找出路,这片死人海不知道多大,也不知道深浅,也许以前能看出深浅,可是现在都被鲜血染红了,除了浮动的死尸,下面的环境完全看不见,所以她要想出去就只能尝试着跨过这些尸体,到了外边再从湖里游出去。
想的容易做起来难,她现在饿的眼睛都发绿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眼见头上出现一片阴影,又一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这次是个胖子,脑袋已经开了花,但是膘肥体壮的样子完全符合厨子的形象。她欣喜若狂跑过去,拔了他的衣服就找,终于在他的身上翻出一个酒瓶,浓浓的酒酿香味压过血气,她迫不及待的一口吃进肚,还未喝饱就觉腹内一阵剧痛。之前没有想过,现在嘴里吐白沫了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东西不能乱吃,这里的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杀,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他们之中也有可能是因为给人下毒才被赐死的呢?
毒酒在胃里翻腾,她痛苦得满地打滚,脸蛋碰到腐烂的躯体和脸,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张口就哇啦哇啦吐了一地。胃里好点了,但是浑身没劲,她躺在充满秽物的尸体上,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死与不死已经不在她的控制里,身体早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求生反应。
泪水未干。一个粉红地影子又出现在视野。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