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空间里出现了一点儿微弱的火光,是谁在呼唤,“白离,白离!”
这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可是,她也是无心的!”
是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白离痛苦的喊着,我不是故意的啊……
眼睛猛然睁开,正对上齐凌担心焦急的眼神,“醒了,没事了么?”
木白离有些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泪珠儿还挂在睫毛上,小小的人儿显得赢弱,仿佛一阵风就会吹跑,这哪是曾经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啊,秦歌有些不忍,看着白离的眼神越发的怜悯了。
“少在那里装可怜了!”端木白冷哼了一声,“掌门师叔,昨日我见她精神十足,现在在大殿上装昏恐怕是想逃避责罚!”
张重微微点头,表示应允。
“掌门师叔,弟子觉得白离师妹确是旧迹复发,还请掌门师叔能够从轻发落!”
这个声音?是刚刚听到的为自己辩解的那个温润的声音吧,声音清越优雅,仿如环玉相叩。白离轻轻抬头打量了一下那个为自己说话的弟子,月牙白的长衫,漆黑的长发以玉冠高高束起,清俊的容颜上带着抹闲适的浅笑,整个人纤尘不染,是秦师叔的弟子吧,上次见过还对自己轻轻一笑,像春风一样温暖的人呢,谢谢!木白离望着年轻弟子的方向,在心里暗暗的说,谢谢你……
“青梵!”眼见张掌门神色不悦秦歌还是站了出来将青梵喝退,“掌门师兄,今日我等刚上绍华山,一切尚未安顿,而且木白离虽乃全派共愤,但毕竟年幼并且乃已故木掌门之女,不如等其余几位长老到来大家一起商讨如何处置?”
“是啊,他是木怀风的女儿啊,木掌门护教而死……”张重沉思了一下,“那好吧,明天再决定吧……”说完将视线转到了木白离旁边的齐凌身上,先是眉头纠结,却在瞬间舒展开由狂喜替代,“这小子,就是那天你救回来的?”
木白离心下有些不安,缓缓点头。
“好苗子,好苗子啊!骨骼奇佳,天生灵气……”张重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才停下来,如今绍华派一下损失了许多优秀弟子,此刻看到齐凌乃是心中狂喜,就想扑过去让他磕头拜师,颇于掌门气度张重吭吭咳了一声,放低了声音,勉强让自己的大嗓门显得有一丝温和。
“你叫什么名字?拜在本人门下修行如何?”
痛彻心扉:一
木白离心里咯噔一下,反手捏过齐凌的手,手止不住的颤抖,侧过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凌,神色不安,齐凌,你不要离开我,嘴上虽然没说但是那表情任谁都能看出来,木白离看着齐凌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透不过去,可是转念一想,跟着现在的掌门修炼应该是很好的事吧,以后会有大成就呢,自己不能太自私,可是……
手上更加用力了,手心都渗满了汗,只看见齐凌抬头直视张重,两人互相打量了片刻,齐凌的嘴角露出一个莫测的微笑,他仰起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可以有一天的时间考虑么?”
张重先是一愣,有些不悦,可再看了齐凌一眼,“好,你明天早上给我答复!”木白离有些恍惚,要考虑么?是不是要离开自己了?可是去张师叔那里修行不是更好么?比呆在什么都不会的我身边要好得多吧,齐凌是那么聪明的人,可是,可是心会痛啊,我要一个人了啊,一个人好可怕,好难过啊……
“多谢掌门!”齐凌行了个礼便拉着魂不守舍的木白离出了大殿。走到转角处,只听有人呼唤,“白离!”一连叫了几声还是齐凌掐了一把木白离才回过神,轻轻地喊了一声秦师叔!
“白离不要害怕,我会帮你的!”木白离神色木然地点了点头,“谢谢师叔!”
看着两个小孩互相扶持的背影,秦歌再次的叹了口气,“如果那男孩子选择跟掌门修行,那白离,就真的一个人了吧,才多小的孩子啊!”
……
房间里,木白离一直低着头没有吭声,齐凌斜斜地靠在床上眼睛望着床顶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个地方,烛火在桌上发出微弱昏黄的光,白离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又将头低了下去,要不要问呢?内心一阵挣扎,他现在是在考虑么?
“齐凌!”
“白离!”
两个孩子竟然同时开了口,齐凌轻声一笑,“白离,你害怕么?”
“我,我……”木白离喃喃几声,“以前我是什么都不怕的!”小脸蛋仰起来像是想到许多开心的事眉眼都舒展开,“以前爹娘老说我天不怕地不怕最爱闯祸!”一想到爹娘,神色又黯淡了下去,低着头,声音轻轻细细的还带着哭音,“现在我好怕,真的好怕!”
“睡觉吧!”齐凌跳下床让木白离躺好,自己则坐在床头旁边的凳子上,看着木白离一副要哭的样子笑了一笑,将被子给她掖好,“睡吧,我看着你,不会做噩梦!”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样子,木白离忽然觉得很心安,这样,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吧,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忽然想起其实自己没有问过齐凌到底几岁,看起来小小的为何像大人一样呢?可是眼睛已经张不开了,还是明天再问吧,木白离迷糊的想。
第二日清早刚刚被齐凌唤醒,昨日那个很凶的师兄就已经到门口不耐烦地等着,还未来得及梳洗木白离的一双大眼睛肿成了一条线,红彤彤的像两个大核桃,仍旧是被一路扯着到了大殿之上,这次连丸子也没能幸免,被那师兄另一只手拎着,直接丢在了大殿之上。
“这个就是你那个灵兽?”一声鄙夷的冷笑传到耳朵里,丸子跳了跳紧紧地在白离的腿边挨着,就白乎乎毛茸茸的一圆陀。木白离将丸子抱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齐凌。
前段时间齐凌穿的衣服是自己去爹爹的房间里翻出来的,将下摆剪断长短还能将就,上面太宽松就缠了两圈再用一根带子扎起来勉强就能将就穿,尽管有些不伦不类。今天齐凌穿的是洗干净的他自己原本的那件青色长袍,身子虽然小小的却傲然而立,眼神仿佛初见那天的冷漠,薄唇紧抿,青色的绸带将黑发束起又遮盖住了额头,一抬头,露出张还显得十分稚气的妖媚面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冰冷清澈的丹凤眼漠然地环视四周,那双眼凝望四方的感觉却像帝王在巡视领土,孤高的威仪不容侵犯。
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木白离一瞬间有些迷惑,他是齐凌么?是那个对着自己笑要看着自己睡觉的齐凌么?
像是感觉到了木白离的注视,齐凌轻轻地侧过了头,就这一瞬间,他眼中的清冷俱散,虽然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让木白离感到了温暖,他会一直陪着自己吧,木白离肿肿的眼睛艰难地弯了弯。
“木白离,经过昨夜商讨决定罚你去后山关禁闭,何时悔改何时再出来!”张掌门说完不再看白离只是将目光放在了齐凌的身上。
一干弟子恐是对这个结果不满,但也只是恨恨地盯着木白离看也不敢多说什么,木白离听到这个结果倒是有些怔了。
关禁闭么?以前最怕的便是爹爹罚关禁闭,这次就是关禁闭么?要不是当时怕关禁闭而隐瞒了爹爹,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吧,就不会害了那么多人吧,到头来,还是要关禁闭呢?垂下脸,任由内疚的眼泪无声的滑落。
“至于齐凌,你现在就是我言字辈的弟子,齐言凌,我会亲自教导你!”木白离身子一抖,惊惶地抬起头,只看见齐凌面无表情躬身答道,“是,掌门师傅!”
一时间木白离觉得透不过气,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齐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想不起来,眼泪已经打湿了整个脸庞却浑然不知,不知道周围在说些什么,一片茫然,耳边只有那几个字几句话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是掌门师傅,是掌门师傅,齐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