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引前行的昏暗灯光,平空消失了,似从未出现过,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偌大的黑暗寺庙,似倾倒的高山,压得绣儿窒息。若换在平时,绣儿倒是个胆大包天的娃,可今天是阴森恐怖的鬼节,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她有些后悔,早知不该寻光而来的。
闪电,撕破黑暗的天际,轰鸣的雷声紧跟而至。一闪而逝的光亮,让绣儿看清眼前这座雄伟寺庙的露水庐山真面目。
寺庙残破不堪,断垣残壁,似有千年的历史。殿前的古钟破损,铜锈侵蚀的辩不出原来的模样,门窗破损,雕镂的纸花在时光清洗中早没了影。
天边的闪电愈演愈频伐,轰隆隆的雷声让耳朵嗡嗡作响,脚上的土地在微微震动。绣儿循着闪电忽闪忽闪的光,走向寺庙。
手不经意的搭在门框上,却是抓了一手的灰。腐木在空气中化为木屑尘细,纷纷扬消失在风中。殿内的霉味直呛鼻间而来,殿中间有樽巨大的佛像,佛像是残壁断头佛,千年的沧桑让它失去了原有的慈和,变得面目全非。
脚下有东西重重绊了一下,绣儿踉跄几下差点摔了一摔。借着亮光一下,吓得她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娘啊,那是条黑色的巨形手臂。
从绣儿记事起,每天晚上三哥都会坐在chuang边给她讲鬼故事,经常会吓得她尖叫着往娘的怀里钻。娘慈爱的告诉她,世上存根不存在鬼,所有的鬼怪都是迷信的捏造出来的。久而久之,在娘的耳濡目染之下,她渐渐也不信鬼神之说了。
她缓缓心神,伸手往手臂摸去。手臂上有层厚厚灰,异常笨重,绣儿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神像上,恍然大悟。手臂是神像的手臂,远处还有颗圆滚滚的头颅。
自己吓自己,吓死自己。
殿外的雷声轰轰,绣儿只觉得整座寺庙都在晃动,梁上的灰尘壁头盖脸的洒了下来。
伴着闪电雷声而来的,是倾盆暴雨。寺庙多处漏雨,时不时会有碎瓦“啪”一声掉下来,吓得绣儿心惊肉跳。与其被摇摇欲坠的寺庙坍塌压死,她宁愿被雷电击死,如此生存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绣儿走出寺庙,被急骤的风雨打的睁不开眼睛,耳边轰隆一声巨响,紧跟而来的剧烈的晃动,没站稳的她摔跌在地,吃了满嘴的泥土。
或是绣儿命大,就在她走出寺庙的那瞬间,狰狞的青色闪电从天而下,轰然击打在寺庙顶部,风蚀残年的寺庙经不住浩瀚天劫,顶部建筑瞬间坍塌,直直砸了下来,残臂断头佛被击个粉碎。
待天地间恢复平静后,绣儿看着身后面目全非的寺庙,再次为自己的死里逃生吓出一身冷汗。供奉佛像的莲花座发来一团淡淡金色莹光,甚是柔和,温暖。
绣儿被眼前的诡异景像吸住了眼神,双腿不听使唤的再次走近寺庙。身体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操控着,她一步步走向莲花座,忘了害怕。
莲花座贴着很多防水金色符纸,成形八卦阵列,符纸画有怪异的红字符号,与普通驱鬼道士所画的完全不同。神绣儿百思不得其解,各路神仙各显神通,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佛像莲花座压着道家神符,喻为何意
符纸的光吸引着绣儿的注意力,她好奇的伸出手,将符纸揭下来拿在手中研究。谁知符纸一拿下,巨形莲花座竟然缓缓移开,露出丈许的方型洞口。洞口的阶梯,延伸至不知名的地下,暗淡的灯光从洞内延伸出来。
“咯咯咯咯”洞内深入,传来惹有惹无的笑声。
绣儿以为是错觉,忙掏了掏耳朵,倾盆大雨从坍塌的寺庙顶部下坠而下,源源汇流进洞口,适才的笑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洞内的灯光忽隐忽现,变幻着旖旎的色彩。绣儿将符纸收好,手脚不受控制的爬上莲花台,就着阶梯顺势而下。
大理石修建走道,宽阔的能容下三四人并排而行,壁上挂有精致的青铜油灯。顺着石道走了半个多时辰,灯光越来越亮,石道隐约可见陈年腐尸,衣物在空气水分的侵蚀下已化作尘埃附着在尸骨上。
继续往前走,潺潺的溪水声传来,循着流水行走,不久后见到一条地下河流,河流上建有护桥,护桥刻有气势雄伟、栩栩如生的浮龙。
走过护桥前行,是座用白玉石建造的浩瀚宫殿,宫殿正门刻有龙凤呈祥的浮云。绣儿走向正门,用手去推,可石门固若金汤,纹丝不动。
绣儿虽大字不识一个,但经常偷偷去村头听徐瞎子讲故事。瞎子年轻时不瞎,还中过秀才,只是后来一直高考未中,读书读瞎了眼。后为求生计,开始将腹中所装的笔墨化成一个个动听的故事。
瞎子讲过盗墓的故事,按他的讲述来分析,定是个千年古墓,石门肯定暗藏机关,绝非是人力所能开启的。她按着凸qi的浮云逐一摸索,可摸了个半天仍是没有任何结果。她疲惫的倒在地上,脚泄愤的踢了几下。无意中,一块凸qi的浮云被她一脚踢中,凹了下去
石门缓缓启动,绣儿一骨碌爬了起来,愕然的望向殿内。随着石门的开启,耀眼的金色光芒照射过来,一只金色的凤凰屹立于黑色巨棺之上。
金凤凰是用贵重的紫檀木雕制成而成,再渡上一层金色,室内香气扑鼻。
绣儿提脚迈进殿内,金凤凰两眼血红色的眼睛突然一转,“嗖嗖”两声,涂有剧毒的利箭直直朝门口射来。此机关是防盗墓之人而制的,绣儿年纪尚小,尚未发育的身体不与成年男子比肩,两只利箭从她头顶飞过,击在坚固的白玉石墙上,撞出两个小孔。
“咯咯咯咯”消失的笑声,从棺内传了出来。
绣儿浑身的难皮疙瘩冒了出来,脚底生出一股凉意。惊魂未定,她看到棺木四周贴满了与莲座上一模一样的奇怪符文。她走了过去,将符文撒下来。随着手中的符文越来越多,绣儿确实耳朵没有出毛病,棺内确实有笑声,而且婴儿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