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澜静静望着静空,良久后对着属下道:“将他送到我的房间,请最好的大夫医治。”
教徒愕然,却仍是恭谨道:“是。”
静空足足晕迷了三天三夜才苏醒,全身被绑带包扎成一只茧。
身体刀扎火烤般难过,静空打量着陌生的房间,见是女子闺房时不禁尴尬不已,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你醒了”傅澜在chuang沿边坐下,静静的望着静空,“你是许子谦,对不对”
静空点头,心头不禁一阵五味杂陈。他没有想到,当年救自己一命的,居然是仇人之女。她救了他一命,可是他的爹娘却是她爹亲手杀死的。
他念了十年的恩人,竟然是他的仇人。
“你是不是很恨我”傅澜苦笑道:“你若恨我,那我又该去恨谁”
许子谦别开脸,沉默以对。
“拜月教传入中土已有二百多年,却一直被中土武林排挤,他们将我们妖魔化,逼得我们没了立足之地。我爹一生的愿望便是将拜月教发扬光大,让五大门派承认我们,可是他们眼见着我们一天天强大起来,却是心生毒计。派奸细潜入我教,在我爹的饮食里下毒,害得我爹走火入魔。当日五大门派攻围拜月教,若非教众拼死护我杀出重围,我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他们,我爹不会走火入魔,也不会失手杀了你爹娘。许子谦,若论因果,你爹娘的死,是五大门派造成的,与拜月教无关。”
许子谦沉默不语。
傅澜悄然叹气,“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许子谦在chuang上养了半个月,终于勉强能下chuang走动了。傅澜一直细心照顾他,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她扶着他在屋外晒太阳,天有些微凉,她将披风披在他身上,“许子谦,其实十年之前我曾回去找过你,不过你不在”
“那晚,我娘将我塞在衣柜里,我才得以逃过一劫,后来悟虚方丈发现了我,他便将我带回了少林寺,抚养长大。”提起不堪的过往,许子谦心头一片沉重。
“子谦。”傅澜悄然握住他的手,“我爹杀了你爹娘,可他也死在五大门派的手上,这笔账我们不要再追究了好吗我们都失去了双亲,上一辈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你既然叫我姐姐,以后我便照顾你,我们像家人一样生活,你说可好”
许子谦抽回自己手,“傅施主,男女授受不亲。”
傅澜满脸黑线。
“佛祖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十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少林寺上千条生命,却是死在傅施主手上,如此罪孽,只怕连佛祖都无法原谅你。”
傅澜没了笑脸,当即撕破了脸面,“佛祖就是个屁,我不需要他原谅,要原谅也是原谅五大派对我教做的血腥之事。许子谦,我若当年没有救你,你今天还能在这里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现在对你手下留情,只因你爹娘当日死在我爹手上不假,否则早就送你见阎王去了。”
傅澜自衣袖掏出一把匕首,直接递给许子谦,“你若想替那些秃驴报仇,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阿弥陀佛。”许子谦悄然叹气,并未伸手去接匕首,“冤冤相报何时了,傅施主内心的罪孽,唯你自己才能洗干净。”
“呵呵”许子谦忍不住笑道:“许子谦,想来你凡心未了,当了十年和尚连说话都自相矛盾。”
凡心未了许子谦闭眼,不再说话,心中默念静心咒。
养了一个月的伤,许子谦好的七七八八了,见傅澜一如既往的照顾自己,并未有杀意,于是提出告辞。
傅澜并未拒绝,只是留了他一晚,说明日送他下山。谁料当晚傅澜运功伤了筋脉,吐血不止,连大夫都束手无束,副教主率着一帮教徒将许子谦押到傅澜房间,“快点将易筋经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见傅澜命悬一线,许子谦心里甚是挣扎痛苦,他不禁想起血流成河的少林寺,还有悟虚方丈临终前说的话,低头不语。
他不想她死,但是
副教主一手掐住许子谦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道:“再不拿出来送你见阎王。”
“我不知道易筋经在哪里。”
副教主拔出刀往许子谦胸膛刺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若非教主饶你一命,你早就死了。”
“住手。”傅澜制住道:“你们退下。”
“教主”众教徒欲言又止,杀气腾腾的盯着许子谦。
“退下,没我的命令不可以进来。”
副教主带着教徒怏怏退下,傅澜难受的咳着,朝许子谦招手,“你过来。”
许子谦向前,将她从chuang上扶坐起来。苍白无血色的傅澜靠在他的肩膀上,“子谦,我好冷,你抱抱我。”
许子谦犹豫半晌,伸手将傅澜抱在怀中。
傅澜难受的喘气,露出一丝苍凉的笑容,“子子谦,你说我们前世是不是见过每次见到你,我的心总是好痛,痛的呼吸不过来,就好像生离死别般。可是你这样抱着我,我又觉得很暖和。我长这么快,你是第一个抱我的男人,我觉得很幸福,要是能一辈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