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爸从来没有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实力居然还会有恢复的一天。
温爸更没想到,短短一年多时间,女儿就能有这么明显的成长,她不仅让自己的能力提高到了十二阶,甚至还为他打开了通向更高位置的大门。
当闭关了三天三夜的温妮走出卧室;拿着一颗透明的丹药让他吃下去时,温爸其实并没有多想。
妮妮是他的女儿;是他活着的原因、世界的支撑,别说那只是一颗看着很漂亮的丹药;就算是恐怖的毒药,只要是女儿给的,温爸就不会拒绝;他活到现在,为的是女儿,如果当有一天他的死亡是女儿所期盼的,他不会有一点犹豫。
当然,这些心思,温爸从来没跟女儿说过,他知道背负一个生命是多么不容易,所以,他从不跟女儿说。
丹药服下去后,温爸的全身先是感觉到一种被清冽的泉水过滤的舒适感,清冽感之后,是一种清透之极的新生感,仿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并且,所有的细胞都得到了新生,这种脱胎换骨一般的蜕变,让他不自觉沉迷,无法自拔。
而就在温爸的心神最放松的这个时刻,一阵骤起的剧痛如电击一般,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他似乎全身都瘫痪了,但是,他又分明地感受到,从每一根骨头缝里,骨髓里,肌肉纤维里……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的每一个细胞里,泛起剧烈的疼痛,那种痛,如千刀万刮、如数不清的细针被扎入身体,他无处躲无处藏,甚至无法借助昏迷逃避,因为,在同一时刻,脑子里的每一个细胞也在收缩挤压着,仿佛,它们都感觉到了身体里有某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应该被挤出去……
剧痛持续的时间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十几秒,或者更长时间,因为意识里只有惨烈的剧痛,因此,温爸完全失去了对自身以后的感知,直到剧痛如来时一样突然,在一个瞬间,全身的细胞同时得到了解放。
如果不是身下垫着的床单已经被黑色的汗水湿透,温爸几乎要怀疑方才那非人的折磨只是一个噩梦。
“爸爸,你还好吗?”一直站在床边密切关注着温爸服药后情况的温妮低下头,确定温爸的身体已经被丹药驱除了大部分负面状况:“洗澡水我已经替你放好了。”
女儿软软的声音让温爸的目光重新恢复了焦距,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或者,他其实只是太痛,所以,才会在先前那个时刻有身体不受控制的错觉?
“爸爸还好。”温爸慢慢坐起身,在愣了几秒钟后,他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狼藉——手上裹着一层又黑又红又黄的污垢!
几乎在发现自己不堪形象的瞬间,温爸嗖的一声便窜进了浴室,那种急切的样子,是温妮从不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
想起温爸那张被浊色覆盖的俟脸上露出的惊愕与难为情,温妮偷笑了一声后,抿着嘴边乐边把温爸床上的床单垫子都换了下来,把新的垫子与床单铺好,又让玄三把换下来的东西扔了后,温妮便安稳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起了书。
温爸穿着一身浴袍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看看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卧室,温爸如同在冬日饮了最暖最甜的醇汁。呆立着站了几分钟后,温爸转身走进了客厅,坐到了温妮旁边的沙发上。
温妮放下手上的书,仔细打量着身边的温爸,脸上的皮肤不再是苍白干枯,而是一种泛着健康的润泽光芒,脸颊仍然瘦削,却能看到莹白皮肤下淡淡的血色,与温妮至少有七分相象的五官,因他眼神的柔和淡然,显出一种如古之君子方有的儒雅温文。
温妮托着腮:“爸爸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看着女儿眼中的调侃,温爸脸上露出了一个宠溺又无奈的笑容:“爸爸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再年轻,又能年轻到哪儿去。”
温妮有些不赞同:“爸爸现在正当壮年,说什么一把年纪呢?你看人家风主席,都八十多岁了,精神头还一点不比年轻人差呢。”
温爸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妮妮先前给爸爸吃的是什么?”
温妮眨了眨眼:“爸爸,那是好东西吧?”温妮说着,得意得笑眯了眼:“我在秘境里得到宝贝了呢,又添加了一些材料,炼出了六粒这种透明的丹药,嘿嘿。”
看着女儿笑得傻呵呵的样子,温爸心里软成了一片:“你留着自己用就行了,给爸爸用,浪费了。”
温妮不乐意地嘟起了嘴:“本来就是专为爸爸炼的,难道爸爸不喜欢?”
看着女儿脸上委屈的神情,温爸心里一紧又复一酸,“爸爸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只是,你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爸爸用了,心里难安。”
温妮有些生气:“爸爸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你生的,是你养大的,怎么我孝敬一点东西都不行吗?难道我不是爸爸的女儿吗?要说这样见外的话,爸爸这话让人听了心里难受。”
温爸有些无措,“妮妮,爸爸没有别的意思……爸爸……妮妮,你别生气啊,爸爸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温妮还是有些不乐意:“那你以后还跟我生分不了?我再给你好东西,你还用不用了?”
温妮无奈极了:“爸爸不是和你生分,你孝顺爸爸,爸爸高兴着呢,只是,你有好东西,自己用就行了,给爸爸……”
“爸爸是不是觉得把好东西都给妮妮用了,心里比自己用了还高兴?”
温爸快速点了点头。
温妮挑了挑眉:“妮妮也是这么想的。”
温爸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笑,他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眶:“你这孩子。”